【被采访人】李新民

“现在我们这儿的尿素卖得乱七八糟的，厂子直接卖，卖煤的卖，拉货的也卖。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我们正规做农资批发和零售生意的人都不愿意卖尿素了，根本没利润还赔钱。”

说这话的人是李新民，他是河南省洛阳市佳农农业生产资料有限公司的老板，做的就是批发化肥、种子的生意。他的生意做得不大不小，十来个人，一年销售额八九百万元。在李新民看来，尿素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李新民说，不知别的地方咋样，尿素在他们那地方就是这个样子。

“弃之可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农民种地必须用尿素，无论是批发商还是零售商，总不能对上门来买尿素的人说咱没货吧。“这样还卖什么农资呵，连尿素都没有。”所以，大家也就是随进随销。原来多的时候，李新民的公司一年卖两三千吨尿素，去年就降到不足1000吨了。他一般是3月份进，6月份就卖得差不多了。而且往往是卖复合肥搭尿素，合着卖。

“食之无味”可说的就多了。李新民说，他卖尿素卖得最好的一年是2008年，从年初到9月份，做尿素他挣了两万元。当时他心里美不叽的，心想，这家伙可把前两年做尿素不挣钱的情况扭转了。可没想到呵，后三个月的尿素市场价格一泻而下，李新民进货时是2300元（吨价，下同），后来市场价跌到了1700元上下。当时赔着钱卖尿素，卖一吨赔一笔，李新民心疼得不行不行的，可尿素又不是房子、金子，不能存着等涨价不卖呵。就这么着，前9个月挣的利润又赔回去了。到年底一算账，一年卖了2000吨尿素，挣了2000元。从2004年至今，2008年还是最好的一年。其他年里，尿素简直就不挣钱。

现在在洛阳这边，尿素买卖可“热闹”了。

当地有两个小尿素厂，都被大厂兼并了。一家归了宜化，一家归了骏马。这两家企业也知道批发商不愿意进尿素，厂里就直接在周边卖。但也卖不起价来，因为他们存贮能力有限，随产随卖，价格肯定是稳不住呵。去年两家厂在内销这块没挣到什么钱。

2010年上半年，厂家直接卖尿素也没有利润了。没有利润，厂里付不起煤钱，就给卖煤的人开尿素票顶替。当时市场价尿素才1600元，可尿素厂还把尿素当1800元顶煤钱。卖煤的人弄回一堆尿素也没办法呵，就赶紧撮堆卖，不求挣钱，能把煤的本钱收回个七七八八的就成呵。

甚至有些做尿素厂物流生意的司机，拿到的运输费也是尿素。他们把尿素从厂里直接拉到农村卖了。不管价格，高低能出手就成呵。

像李新民这样做了近10年农资生意的人，越来越不敢碰尿素了。李新民说：“老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现在尿素销售可乱了，厂子直接卖，卖煤的卖，拉货的也卖。你说这尿素还能卖出稳定的价格吗？还能保证生产企业和批发商、零售商都有合理的利润吗？”

今年，李新民还是拿定主意不存尿素，他要再看看。因为去年底尿素出口新政策又出台了，他分析，原来尿素企业有出口这块撑着，日子还能对付着过；2011年政策调整后，企业的日子可能更不好过了。日子不好过了，企业就得调整，调整不就是由乱到不乱吗？

如果2011年调整一下子，会不会明年的尿素能好点呢？（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