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忠富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到处洋溢着浓浓的生机。站在川西平原的田野上，满眼尽是大块大块的绿色，让人沉醉。“一畦春雨足，翠发剪还生。”随风潜入夜的丝丝春雨，像牛毛，像花针，撒在庄稼地里，唤醒了沉睡的韭菜，它们也拔节似的往上长。

    儿时住在乡下，父亲在门前的自留地里，就精心地种着两分地的韭菜。韭菜四季常青，成行地分布在地里，施足底肥后，就等着收割了。每割一茬，只需要在韭菜根部撒些草木灰，它们就又能长出新芽来。我们隔三差五地就能吃到韭菜，韭菜生长极快，一家人根本吃不完，父亲就带到乡场上出售。后来父亲嫌每天出摊麻烦，就直接批发给熟识的菜贩了。

    每天下午，我们都会割一部分韭菜，割得时候要掌握分寸，不能留得太浅也不能太深。择韭菜是件麻烦事，因为韭菜茎叶很细，需要抖去泥沙，撕掉黄叶。工作量非常庞大，我们全家人齐动手，也会累得腰酸腿疼。择好韭菜后，用稻草一把把地缠起来，送到菜贩处批发。看着我们的劳动走上乡亲们的餐桌，也给自己带来了实惠，大家都觉得非常高兴。韭菜一年可采收十多次，易于繁殖，易于栽种，实在是一本万利。那时我想；“长大后我要承包一百亩土地，全部种上韭菜，当个蔬菜专业户。”可惜这个梦想没有实现，不过一百亩地的韭菜，那得请多少人择菜啊，这可是个大问题。

    韭菜是中国古老的原产蔬菜，已有几千年的种植历史了。早在商周之际，韭菜就已经是食品、调味品和祭品，并与稻谷相提并论。《诗经》中就有“献羔祭韭”的描述；《尚书/夏小正》中也有“正月囿于韭”之句。据说汉朝已能用温室栽培韭黄，《汉书/召信臣传》中即有韭黄的记载。杜甫“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苏东坡“渐觉东风料峭寒，”，陆游“新津韭黄天下无，色如鹅黄三尺余”等诗句，把春韭韭黄描绘得淋漓尽致，可见韭菜韭黄在古时不但被广泛食用，而且在菜蔬中拥有极高的地位。

    韭黄，是用韭根培育的一种能越冬的蔬菜，俗称韭芽、黄韭芽、韭菜白，为韭菜经软化栽培变黄的产品。用手刨开近半尺深的油质沙土，就能看到鹅黄色嫩叶的韭黄尖，再往下刨挖，则可看见叶茎由鹅黄转为牙白，根部就变为几近纯白。扯起一窝韭黄来，水灵灵的，像纤柔稚嫩的少女，通体透出一股空灵飘逸之气，让人不胜爱怜。

    韭黄是一种营养保健型蔬菜，一般人都能食用。《本草纲目》载：“韭黄乃菜中益者。”它不但味美可口，浓郁扑鼻，且营养价值不菲。韭黄的吃法很多，韭黄炒鸡蛋、韭黄炒青椒、韭黄炒苦瓜、韭黄炒牛柳等，我最喜欢的还是韭黄肉丝，这是一道具有浓郁家常风味的平民菜，属于俏荤菜。主料是韭黄，瘦肉丝，配料是适量芽菜末。韭黄一般切约三厘米长，切好后，韭黄头和韭黄叶分开摆放，头子体粗，下锅早，叶子下过晚点。肉丝需要先码味，加点姜汁、盐巴、淀粉和酱油，拌匀后备用。炒制韭黄肉丝关键要掌握火候，成菜咸鲜味带醋香，肉丝滑嫩，韭黄满嘴脆，实在是老少咸宜的一款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