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我也是从电影里学到的。别人可以活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为什么不可以?”李一扬把这种主见,归因于在希望之翼上的电影课。虽然没有电影那样波澜起伏,但对于自己要走的路,李一扬越来越坚定。“这样的家庭是我不能逃避的人生,我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我的未来。”
2018年3月,他通过成人高考被青岛科技大学录取,顺利的话,三年后就能拿到本科文凭。
“他们会说,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
搬到峨眉之前,包括郭建波、李一扬在内,青岛希望之翼共有16个孩子。拉且是资历最老的一个,他是大营盘小学的第一届毕业生,也是希望之翼学苑第一届学生中唯一留下来的。
凉山地区的一些农村有早婚的传统,十几岁结婚是常事。而今年32岁的拉且,还是个单身汉。
原本,拉且也会过着和村里人一样的生活,定门“娃娃亲”,生五六个孩子,十几岁出门打工。
家里8个兄弟姐妹,拉且排行老五。因为穷,他从记事起就给各家放牧,报酬是胶鞋、保暖衣物或粮食。张平宜的到来,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窗,13岁的拉且得以进入大营盘小学三年级就读。
2005年,18岁的拉且小学毕业了。但更让他兴奋的是,照了人生中第一张大头照,办理了身份证。
2008年,21岁的拉且初中毕业,来到青岛,成为希望之翼学苑的第一届学生。“逛夜市、坐电梯、吃西餐……一路上经历的新奇颠覆了我所有想象。”但很快他发现,青岛的夏天又闷又热,没有大凉山的风,也没有大树躲阴凉,饮食习惯也不适应,“工厂里的老师傅们不会讲普通话,说即墨方言,刚来第一个月就像到外国听洋话。”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年,拉且提出了辞职。
当时,第一届学生中只有两个人留在青岛。一听说拉且要走,另一个同学也非走不可。第一届“全军覆没”,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晚上十一点半,拉且接到张平宜的电话:“你们两个不要同时辞职,一个先走一个晚点再走好吗?”一夜无眠,最终拉且决定留下来,让同学先走:“反正我已经想清楚,早晚要离开,多留半年也没关系。”
没想到,这一留就是七年。
2016年,希望之翼的孩子们拿出这几年的积蓄,开始创业,有了自己的健身器械设计品牌。可是产品虽然新颖又实用,市场推广却不太理想。
2018年,他们又成立了思乐玛塔烘焙坊。“思乐玛塔是彝语,意思是神仙糖果,天上的糖果。”但在三线城市即墨,8元一块的小小凤梨酥,远不如5毛一个的山东大馒头符合本地人的胃口。开业一年来,烘焙店只是维持运营。因此经过多方联系,大家决定把烘焙店搬到峨眉山风景区内,却再次遭遇滑铁卢。
“合作破裂后,对方说我们可以在峨眉上班,但要跟希望之翼切断联系。”拉且告诉记者,而在他心中,“希望之翼学苑不仅是一个公益组织,对我来说是第二个家。”
创业这几年,拉且过得很开心:“时间过得好快,晚上大家一起搞设计、做报账图、工程图,不知不觉就到十二点多,一点也不觉得苦。”“我考了驾照,也获得了高中同等学历,英文还可以,电脑也驾轻就熟。”
但是在拉且的父母心中,更希望他能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结婚生子,安定下来。这次回到大营盘,父亲又和他长谈了一次。“他们会说,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对家里人的想法,拉且很能理解,“毕竟他们一辈子也没出去过。”
2017年,拉且特意请了两周假,带父母到西昌旅游。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山外的世界让两位老人感到震撼,“现在他们也慢慢在接受我的想法。”
“没有对错,就是选择”
张平宜的人生也被改变了。
“在大营盘村做到第十年,我觉得可以结束了,但是没有。因为出乎意料地得了奖,感觉应该做得更好,不可能收割了一堆奖后转身就走了。”谈到获得“感动中国”,张平宜说,“得奖后做什么事情,大家是拿放大镜来看你的,拿了奖你应该很厉害,怎么做的事情不够厉害呢。过去我可能自由度很高,可是现在我的健身器材品牌失败了,那烘焙就不能失败。”
为此,张平宜专门从台湾请老师,教孩子们做烘焙,所有蛋糕和面包都用最好的原材料,比如凤梨酥的原料,就是她自己从台湾背过来的。“但我就是不会卖。”和精明的商人相比,张平宜的气质更像个艺术家,“其实我更喜欢一个人宅在家里画画、看书,看鸟屋的光线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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