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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凉山的孩子


  可是两年之后新鲜劲儿过去了,他感到了停滞不前。希望之翼的孩子赚钱并不多,照郭建波的说法就是“似乎拼命做也不能帮家里减轻多少负担”,这让他感到迷茫和压抑。于是,他决定来一段“千里走单骑”的冒险。

  走的当天一早,郭建波骑着花899元新买的单车,车把上挂着微湿的两双球鞋,背包里装着行李,怀揣3000多元积蓄,在大家的目送中离开。“因为直到前一天晚上才下决心离开,所以白天还刷了球鞋。”当时的“壮举”回忆起来,豪迈又有点好笑。花了33天,又黑又瘦的他从青岛骑到了成都。

  浪漫的冒险一结束,生活的现实马上扑面而来。身上的积蓄早已花光,郭建波只好先找一家餐厅打工,总算挨到春节,回到了大营盘村。但春节没过完,他又带着借来的800块钱,跳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3月的北京乍暖还寒,求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想学做蛋糕,先后三次去蛋糕店应聘,都吃了“闭门羹”;为了“管吃住”,在北京西站看过电梯,每天15个小时的工作无聊又寂寞,他最终选择不告而别,工资一分也没拿到;在中介公司的安排下,他还在电子厂工作过,白天除了吃饭,几乎不出门,到了晚上才出去吹吹冷风……几个月里,带在身边的《新概念英语》,一次也没翻开过。

  最终,他还是想回青岛。

  现在,郭建波把自己称作“大海绵”,吸收一切知识,“学设计也好学英文也好,甚至是学做饭,对我来说都是满足求知欲的方式。”

  

  “路,有的人直着走,有的人要绕过远山”

  搬家是件累人的事,但对希望之翼学苑的孩子来说,却是难得的闲暇时光。过去十年来,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在工厂上班,学习焊接、车床、管件、速控等,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上课,学习电脑、英文、阅读、通识等,是他们雷打不动的作息。张平宜感叹:“能撑下来这些小孩子不得了,他们对生活的强韧超出你的想象。”

  八点多吃过晚饭,整理暂告一段落,李一扬打开投影仪,给大家放电影。希望之翼电影院,是他们半工半读生活中宝贵的慰藉。这天看的是奥斯卡获奖影片《绿皮书》。

  17岁那年,李一扬第一次走出大凉山,来到青岛,至今已有十年。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发型时髦清爽,笑起来阳光开朗,待人处事大方周到。如果不说,很难想象他有多么复杂的成长环境。

  小时候,聪明有胆识的父亲是村里“走路带风”的人物,却因为没受过教育,发展并不如意。雪上加霜的是,家里因病欠了一大笔债。

  李一扬的二哥斯文俊秀,“是父亲心目中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我从小崇拜的偶像。”二哥也曾在青岛希望之翼学苑生活过,是个优秀的工人,“每个人对他赞赏有加,绩效拿过好几次第一。”后来,二哥希望闯出点名堂,辞职外出打工。哪成想工作并不顺利,为结婚又背上沉重的债务。

  2014年2月10日凌晨两点多,李一扬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是两年多没见的二哥因车祸去世的消息。匆匆赶回家,眼前的二哥让他不敢相认:“黑黑的脸只剩巴掌大小,一头没整理过的长发,很是狼狈。”而最喜爱二哥的父亲因为在外躲债,甚至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在这样家庭中长大的李一扬,从小沉默寡言,处处不起眼。刚上学时,他把老师教的课文硬背下来,可一看书就变成文盲。但凭着一股子倔强,初中毕业那年,李一扬成为大营盘村唯一考上高中的学生。

  这却把17岁的少年逼进艰难抉择的十字路口:读高中,家里条件是否能支持三年学费?去青岛半工半读,放弃升学?整整想了一个月,他选择了后者。

  在张平宜看来,这样的经历没什么不好:“路,有的人是直着走,有的人是弯着走,有的人要绕过远山。只要能到达目的地,为什么一定要走同一条路呢?”

  孩子们觉得这是个积蓄力量的成长过程,但是村里人觉得,他们不过是在外打工,还没有在工地赚钱快。“我们这里的同学多少都会受到家里的压力,有时这股力量大,他就走了。”

  李一扬也不例外。2011年,父亲承包了一个建筑工程,叫他回家,并以断绝父子关系乃至性命相要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同在青岛的三哥最终选择回家。

  而外表随和的李一扬,骨子里却极有主见:“我有自己的生活规划,我想在青岛深耕,不想去工地。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就一定要听你的话,走自己不想走的路。万一哪天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我要怪谁呢?即使能走好,也要压抑自己的内心,我不喜欢。”为此父子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冷战”了两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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