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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凉山的孩子

零零社区网友  2020-01-06  互联网

走出大凉山的孩子 我原本以为这会是个非常正统的改变命运的故事,可是当我真正坐下来听他们讲的时候,却发现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报记者 李竟涵

  

  

  

  

  离开青岛前,张平宜(前排左三)和希望之翼成员合影留念。

  

  

  

  

  张平宜(左一)和希望之翼成员筹备温江新店开业。

  

  

  

  

  李一扬作为义工,回到大营盘村看望村里老人。

  

  

  

  

  2005年,大营盘小学第一届毕业生合影。

  

  

  

  

  大营盘学校校门。

  终于,连睡觉的铁床也拆了。自2009年第一次从大凉山来到青岛,十年生活的点滴陆续整理打包,塞进了16米半长的货柜车里。看着车子点火、发动,驶向2000多公里外的峨眉,李一扬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同时又有那么一点期待——自主创业的烘焙店从青岛南迁峨眉,对他们的生活来说,是否是个新的转机呢?

  半个月后,“五一”当天,烘焙店在峨眉开张了。哪成想,第二天就与峨眉的合作方发生了争执。合作破裂,一车家当又被运回了青岛,李一扬他们则回到大凉山休整。有5个同伴说,他们不想再去青岛了,要留在凉山。

  李一扬还挺得住。在他27年的人生中打过很多仗,这不是最艰难的一次。17岁以前,他生活在海拔1600多米的大营盘村。这里曾是凉山麻风病人的集中居住区之一。村里的孩子虽然大多健康,却被打上“癞子娃”的烙印,没户口,没身份,只能跟着父母种地放羊,吃属于父母的那一点救助。

  直到2005年,大营盘行政村才正式建立。同年,村里有了第一届小学毕业生,外面的世界向他们打开了一扇窗,孩子们办了身份证,试着走出大山,去寻找心目中更好的生活。

  

  千里走单骑

  郭建波和李一扬一样,选择留下。这个个子不高、白白瘦瘦的男孩,今年25岁了。家里总共5个孩子,他排行老二。

  8岁时家里的变故,是他终生难忘的深刻记忆。有一天晚上,父亲不在家,家里着了火,睡着的郭建波被浓烟呛醒,连滚带爬跳下床,拼命地哭着喊睡在一起的哥哥和三弟,可是被烟熏昏的他们毫无反应。年幼的郭建波不敢去救人,也不敢离开,只能拼命叫人。

  好在,哥哥和三弟被救了回来。因为对家人的内疚,原本开朗的父亲从此变得沉默寡言。

  几岁开始上小学,郭建波已经记不清了。他清楚记得的是,2000年,一个叫张平宜的记者来到大营盘村采访,郭建波被老师选为代表,朗读课文。

  也正是这一次采访,开始了张平宜和郭建波,和一群大营盘孩子19年的命运纠葛。辞去工作,募捐筹款,张平宜协助当地政府重建了大营盘小学,又筹建了中学和幼儿园,并因此获选“2011感动中国人物”。2008年,张平宜又在青岛创立了希望之翼学苑,让走出凉山的大营盘孩子可以在此半工半读。

  单调的厂房中间,老远就能看到一栋紫色三层小楼,这就是希望之翼学苑的所在。长长的走廊里,挂着手绘的木制鸟屋,窗户护栏是孩子们用工厂下脚料做成,精巧的造型各不相同,阳光照射下,与玻璃上的彩色涂鸦交汇出美丽光影。郭建波正和几个孩子做搬家的收尾工作。

  初中毕业后,郭建波本来考上了高中,苦于没有文化的父母很想让他继续升学,“可是家里的经济状况我很清楚,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家里的负担。”而且“很多特别好的学长都过来了”,他也就“跟着来到了青岛”。

  刚到希望之翼,一切都很新鲜。课程不是死记硬背的公式,而是实用的计算机和英文、通识。同学们经历相似、年龄相仿,白天一起到工厂实习,晚上接着上课。郭建波第一次体会到了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感觉。

  可是两年之后新鲜劲儿过去了,他感到了停滞不前。希望之翼的孩子赚钱并不多,照郭建波的说法就是“似乎拼命做也不能帮家里减轻多少负担”,这让他感到迷茫和压抑。于是,他决定来一段“千里走单骑”的冒险。

  走的当天一早,郭建波骑着花899元新买的单车,车把上挂着微湿的两双球鞋,背包里装着行李,怀揣3000多元积蓄,在大家的目送中离开。“因为直到前一天晚上才下决心离开,所以白天还刷了球鞋。”当时的“壮举”回忆起来,豪迈又有点好笑。花了33天,又黑又瘦的他从青岛骑到了成都。

  浪漫的冒险一结束,生活的现实马上扑面而来。身上的积蓄早已花光,郭建波只好先找一家餐厅打工,总算挨到春节,回到了大营盘村。但春节没过完,他又带着借来的800块钱,跳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3月的北京乍暖还寒,求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想学做蛋糕,先后三次去蛋糕店应聘,都吃了“闭门羹”;为了“管吃住”,在北京西站看过电梯,每天15个小时的工作无聊又寂寞,他最终选择不告而别,工资一分也没拿到;在中介公司的安排下,他还在电子厂工作过,白天除了吃饭,几乎不出门,到了晚上才出去吹吹冷风……几个月里,带在身边的《新概念英语》,一次也没翻开过。

  最终,他还是想回青岛。

  现在,郭建波把自己称作“大海绵”,吸收一切知识,“学设计也好学英文也好,甚至是学做饭,对我来说都是满足求知欲的方式。”

  

  “路,有的人直着走,有的人要绕过远山”

  搬家是件累人的事,但对希望之翼学苑的孩子来说,却是难得的闲暇时光。过去十年来,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在工厂上班,学习焊接、车床、管件、速控等,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上课,学习电脑、英文、阅读、通识等,是他们雷打不动的作息。张平宜感叹:“能撑下来这些小孩子不得了,他们对生活的强韧超出你的想象。”

  八点多吃过晚饭,整理暂告一段落,李一扬打开投影仪,给大家放电影。希望之翼电影院,是他们半工半读生活中宝贵的慰藉。这天看的是奥斯卡获奖影片《绿皮书》。

  17岁那年,李一扬第一次走出大凉山,来到青岛,至今已有十年。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发型时髦清爽,笑起来阳光开朗,待人处事大方周到。如果不说,很难想象他有多么复杂的成长环境。

  小时候,聪明有胆识的父亲是村里“走路带风”的人物,却因为没受过教育,发展并不如意。雪上加霜的是,家里因病欠了一大笔债。

  李一扬的二哥斯文俊秀,“是父亲心目中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我从小崇拜的偶像。”二哥也曾在青岛希望之翼学苑生活过,是个优秀的工人,“每个人对他赞赏有加,绩效拿过好几次第一。”后来,二哥希望闯出点名堂,辞职外出打工。哪成想工作并不顺利,为结婚又背上沉重的债务。

  2014年2月10日凌晨两点多,李一扬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是两年多没见的二哥因车祸去世的消息。匆匆赶回家,眼前的二哥让他不敢相认:“黑黑的脸只剩巴掌大小,一头没整理过的长发,很是狼狈。”而最喜爱二哥的父亲因为在外躲债,甚至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在这样家庭中长大的李一扬,从小沉默寡言,处处不起眼。刚上学时,他把老师教的课文硬背下来,可一看书就变成文盲。但凭着一股子倔强,初中毕业那年,李一扬成为大营盘村唯一考上高中的学生。

  这却把17岁的少年逼进艰难抉择的十字路口:读高中,家里条件是否能支持三年学费?去青岛半工半读,放弃升学?整整想了一个月,他选择了后者。

  在张平宜看来,这样的经历没什么不好:“路,有的人是直着走,有的人是弯着走,有的人要绕过远山。只要能到达目的地,为什么一定要走同一条路呢?”

  孩子们觉得这是个积蓄力量的成长过程,但是村里人觉得,他们不过是在外打工,还没有在工地赚钱快。“我们这里的同学多少都会受到家里的压力,有时这股力量大,他就走了。”

  李一扬也不例外。2011年,父亲承包了一个建筑工程,叫他回家,并以断绝父子关系乃至性命相要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同在青岛的三哥最终选择回家。

  而外表随和的李一扬,骨子里却极有主见:“我有自己的生活规划,我想在青岛深耕,不想去工地。不是因为你是我父亲,就一定要听你的话,走自己不想走的路。万一哪天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我要怪谁呢?即使能走好,也要压抑自己的内心,我不喜欢。”为此父子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冷战”了两三年。

  “很多东西我也是从电影里学到的。别人可以活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为什么不可以?”李一扬把这种主见,归因于在希望之翼上的电影课。虽然没有电影那样波澜起伏,但对于自己要走的路,李一扬越来越坚定。“这样的家庭是我不能逃避的人生,我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我的未来。”

  2018年3月,他通过成人高考被青岛科技大学录取,顺利的话,三年后就能拿到本科文凭。

  

  “他们会说,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

  搬到峨眉之前,包括郭建波、李一扬在内,青岛希望之翼共有16个孩子。拉且是资历最老的一个,他是大营盘小学的第一届毕业生,也是希望之翼学苑第一届学生中唯一留下来的。

  凉山地区的一些农村有早婚的传统,十几岁结婚是常事。而今年32岁的拉且,还是个单身汉。

  原本,拉且也会过着和村里人一样的生活,定门“娃娃亲”,生五六个孩子,十几岁出门打工。

  家里8个兄弟姐妹,拉且排行老五。因为穷,他从记事起就给各家放牧,报酬是胶鞋、保暖衣物或粮食。张平宜的到来,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窗,13岁的拉且得以进入大营盘小学三年级就读。

  2005年,18岁的拉且小学毕业了。但更让他兴奋的是,照了人生中第一张大头照,办理了身份证。

  2008年,21岁的拉且初中毕业,来到青岛,成为希望之翼学苑的第一届学生。“逛夜市、坐电梯、吃西餐……一路上经历的新奇颠覆了我所有想象。”但很快他发现,青岛的夏天又闷又热,没有大凉山的风,也没有大树躲阴凉,饮食习惯也不适应,“工厂里的老师傅们不会讲普通话,说即墨方言,刚来第一个月就像到外国听洋话。”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年,拉且提出了辞职。

  当时,第一届学生中只有两个人留在青岛。一听说拉且要走,另一个同学也非走不可。第一届“全军覆没”,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晚上十一点半,拉且接到张平宜的电话:“你们两个不要同时辞职,一个先走一个晚点再走好吗?”一夜无眠,最终拉且决定留下来,让同学先走:“反正我已经想清楚,早晚要离开,多留半年也没关系。”

  没想到,这一留就是七年。

  2016年,希望之翼的孩子们拿出这几年的积蓄,开始创业,有了自己的健身器械设计品牌。可是产品虽然新颖又实用,市场推广却不太理想。

  2018年,他们又成立了思乐玛塔烘焙坊。“思乐玛塔是彝语,意思是神仙糖果,天上的糖果。”但在三线城市即墨,8元一块的小小凤梨酥,远不如5毛一个的山东大馒头符合本地人的胃口。开业一年来,烘焙店只是维持运营。因此经过多方联系,大家决定把烘焙店搬到峨眉山风景区内,却再次遭遇滑铁卢。

  “合作破裂后,对方说我们可以在峨眉上班,但要跟希望之翼切断联系。”拉且告诉记者,而在他心中,“希望之翼学苑不仅是一个公益组织,对我来说是第二个家。”

  创业这几年,拉且过得很开心:“时间过得好快,晚上大家一起搞设计、做报账图、工程图,不知不觉就到十二点多,一点也不觉得苦。”“我考了驾照,也获得了高中同等学历,英文还可以,电脑也驾轻就熟。”

  但是在拉且的父母心中,更希望他能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结婚生子,安定下来。这次回到大营盘,父亲又和他长谈了一次。“他们会说,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对家里人的想法,拉且很能理解,“毕竟他们一辈子也没出去过。”

  2017年,拉且特意请了两周假,带父母到西昌旅游。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山外的世界让两位老人感到震撼,“现在他们也慢慢在接受我的想法。”

  

  “没有对错,就是选择”

  张平宜的人生也被改变了。

  “在大营盘村做到第十年,我觉得可以结束了,但是没有。因为出乎意料地得了奖,感觉应该做得更好,不可能收割了一堆奖后转身就走了。”谈到获得“感动中国”,张平宜说,“得奖后做什么事情,大家是拿放大镜来看你的,拿了奖你应该很厉害,怎么做的事情不够厉害呢。过去我可能自由度很高,可是现在我的健身器材品牌失败了,那烘焙就不能失败。”

  为此,张平宜专门从台湾请老师,教孩子们做烘焙,所有蛋糕和面包都用最好的原材料,比如凤梨酥的原料,就是她自己从台湾背过来的。“但我就是不会卖。”和精明的商人相比,张平宜的气质更像个艺术家,“其实我更喜欢一个人宅在家里画画、看书,看鸟屋的光线变化。”

  而在青岛的时候,烘焙店的氛围也更像学校,有时为了上课做作业,“说休息半天就休息半天”。这次去峨眉之前,张平宜下了决心,要按照商业化模式运作。但是没想到合作这么快就结束,事后说起来,有的孩子还没开口就流了眼泪。

  其实,从2008年青岛希望之翼学苑开办以来,留下来的学生很少。第三届10个学生中仅留下3个,这已经算多的了。

  离开的人分散在广东、四川各地,有的在二线城市打工,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庭,也有的回到了大营盘村。机皮药布就是其中一个。

  从小机灵、口才又好的机皮药布,是拉且的同年级生,同时到青岛参加职业培训,但两三个月后就萌生了去意。“这里没有我想要的,我不想让我的人生定格在工厂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天天和铁打交道,还不如早点回去上高中,实现读大学的梦想。”

  好不容易回到大营盘村,却已经过了高中入学的时间,机皮药布只能先在初三复读。一年还没读完,在家里的压力下,他就结了婚。如今,他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小包工头,有工程时就组织村里人外出打工。

  每次张平宜回到大营盘学校,机皮药布都会来看她。他告诉大家,前一天晚上,为了揽工程,陪老板应酬到凌晨两点。又拿出手机展示起3个儿子的照片,兴致勃勃地说着孩子的教育。

  对他们的离开,张平宜起初很难接受。但渐渐她尝试着自我开解:“我有我的理想,就是用年轻一代创造的新的希望,结束麻风村可怜卑微的命运。有些人会认同我的理想,很多人不认同,所以他就离开了。留下来的孩子,我就希望能好好地创业。”无论走还是留,“没有对错,就是选择。”

  谈到自己的打算,张平宜说准备继续把烘焙店开下去。2019年11月,她带着希望之翼的青年们,把思乐玛塔烘焙厨房开到了四川省成都市温江区。在他们的规划中,这里销售的不仅是各种西式轻食,还有自己设计的文创产品,除了商业运作外,还希望宣传希望之翼的公益理念,赢得消费者对社会企业的认同。

  当然,创业终归不易。青岛即墨的希望之翼电影院被搬到成都温江,张平宜在朋友圈里感叹:“搬迁至人生地不熟的温江,在店里架置自己的电影院,放映第一部电影《攀登者》,看得热泪盈眶,希望我们也是自己未来人生的攀登者,永远学会克服困境,向巅峰挑战。”

  

  “这所学校给大营盘带来了新的希望”

  早晨六点半,清脆的鸟鸣,朗朗的读书声,大喇叭里的早操节拍,大营盘学校准时“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1986年,大营盘小学成立。当时只有一间摇摇欲坠的教室,没有老师愿意来,只有一位代课老师,是邻村的苹果技术员。“2004年我刚到这所学校来的时候,只有两间教室,现在发展成16580.5平方米的面积。”校长罗桂平今年40岁,是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男人,已经在大营盘执教15年。他告诉记者,目前大营盘学校是越西县唯一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还开设有幼儿园。

  走在学校里,只见对面的阳糯雪山被阳光镀上一道金边。宽敞的校园里,柳色青青,玫瑰粉红,沿途遇见几个低年级的孩子在打乒乓球,“阿姨好!”“老师好!”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

  “且听风吟,在茂密森林,用春的节拍,宣告它来临……”学生合唱团清脆的歌声在综合楼里回荡。新建成的综合楼里,音乐、美术、舞蹈、书法教室一应俱全,结合山村学生的实际情况,大营盘学校开始探索特色教育,罗桂平介绍:“现在的课程有合唱、国画、书法、篮球、乒乓球等,以后如果有老师也想开乐器课。”

  除了办学水平中上,由于有公益组织的贴补,大营盘学校的收费对农村孩子也很有吸引力。最多时周边有11个县市的学生在这里就读,住校生200多人。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超过700人,其中就读高中职100多人,考上大学的20多人。

  罗桂平说:“这所学校给大营盘带来了新的希望。”

  也有些不读书的学生,让罗桂平和老师们很头疼。“如果有好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就更好做一些。但我们这里孩子的家庭教育基本是空白的,就是完全靠学校教育。”他转而又说,“但是如果他的父母不去打工,他们吃什么?为了生存,父母要出去打工。孩子要买新书包、衣服,也需要父母出去打工。”

  拉且弟弟的孩子就在大营盘上幼儿园。初中毕业后,弟弟曾在青岛生活过半年,后来去广东打工,娶了一个云南姑娘,成为大营盘村第一个不用彩礼讨到老婆的男人。现在,他只身在甘肃打工,妻子在村里照看孩子。

  “人各有志,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人生。”在罗桂平看来,这些从外面回来的孩子,虽然知识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是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们的思想观念已经改变了,大营盘的发展也随之加快了。

  

  没有结束的故事

  离开大营盘村当晚,淅淅沥沥下着雨,记者坐上从村里到普雄火车站的客车。没一会儿,上来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嘀嘀咕咕跟司机交谈了几句,又急急忙忙下了车。听当地人说,这两孩子是附近街上的惯偷,刚才是来兜售二手手机的。“他们凶得很,我都不敢惹。”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当年打开的那扇窗,大营盘孩子的未来会怎样?

  大营盘的故事没有结束。

  “凉山可以说是‘一步跨千年’,人们的很多思想观念并非那么容易改变。”罗桂平感叹,“我们把这一代学生培养好了,他们素质更高,就能让自己的下一代接受更好的教育。下一代更好了,再下一代就有可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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