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十二月十六，立春，人们感慨“一冬无雪”的余音未了，轻淡的雪片懒懒地自空中飘下来，很小，在风的席卷下漫无方向。渐渐地，越来越密集，体形也越来越大，在半空几乎就可看见雪片精致的花纹。只是可惜，一顿饭的功夫，雪便停了，还未来得及遮住冬的荒凉与萧瑟。不过也好，人们说，这个冬天总算见着雪了。

循着淡淡的车辙，我们来到了山东省聊城市莘县张寨种植户张月东的大棚。因为阴天，棚里的光线有些黯淡，但我们仍在第一时间将视线落在了一枚枚挤挤挨挨地挂在藤蔓上的西红柿上，红的鲜艳，绿的青涩，煞是喜人。

张月东介绍说，他今年种了五棚西红柿，目前都到了挂果期，前几天刚收了一茬，卖了个好价钱。眼下就要到春节了，气温又下降了，蔬菜价格嗖嗖地往上窜，他们心里都美滋滋的。眼尖的小赵看到角落有一个废弃的水溶肥袋子，拎起来看了看，问张月东：“这肥料咋样？”

“嗨，别提了！”张月东摆摆手：“那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推荐的，碍于情面，在后面的那个棚里试用了几袋，果子不仅挂得少，还落得多。跟用鲁西水溶肥的一比，减产一大截。把我悔的呀，逮着我那朋友说了一顿，以后坚决不再用了。走，我带你们去瞧瞧！”

走进第三排的大棚，张月东领着大家往里走，然后站住说：“你们看看吧。”果然，在我们面前俨然出现了一道翠绿与黄绿的分水岭：翠绿的这边枝蔓盎然，果实累累；黄绿的那边枝蔓中夹杂着枯叶，地面散落了一层落果，看了让人心疼。小赵试探着问：“月东哥，这半边跟那半边得差三分之一的产量吧？”

“那可不！”张月东愤然道：“头茬还好些，果子少些也看不大出来，下了头茬以后，这叶子就开始枯了，果也开始掉。连你这种地的外行都看出来差不少，你们说，我能不心疼么？本来看袋子上标的含量也不少，比咱们鲁西牌的还要高，结果呢，全是骗人的。这后期营养跟不上了，眼看着半拉地的收成全没了！口感也不好，发酸发涩，远不如用鲁西肥的！”

张月东发了一顿牢骚，随手摘了几个开始变红的果子，殷勤地劝大家：“尝尝吧，别看不太熟，吃起来可一点儿也不酸，也没有空壳，全是沙瓤。以后呀，再也不上当了，还得信你们这大企业、大品牌。鲁西肥质量没得说，养分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后劲足，不蒙人。”

走出大棚，薄薄的雪层几乎全被干涸的大地汲干，太阳半遮半掩地挂在天空，给这个温暖地冬日抹上了一层迷离。 （朱广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