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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州农民翟延举:从玉米田登顶国家最高科技奖


  女人翟延举

  “我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从这个角度上讲,我是不合格的。我感觉对不起我的父母,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1986年,还在实验站的翟延举就开始了她的候鸟式生活,一年中至少有半年是生活在海南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中。此后的每一年春节,翟延举都是在那里度过。除夕夜,陪伴她的只有她从莱州带到海南的6人科研团队和海南特产大个头蚊虫。她年迈的父母、孤独的丈夫和一双可爱的女儿只能在关山万里之外,与她举杯饮相思。

  父母和丈夫都能理解她,也很支持她。但一双年幼的女儿却因为她常年不在身边,跟她有了很深的隔阂。每次回家,两个女儿都会远远的、怯怯的看着翟延举,仿佛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丝毫没有女儿与妈妈之间的那种亲热。现在,翟延举的大女儿即将大学毕业,面临择业;二女儿也升入高三,面临高考。在两个女儿的人生最关键时刻,翟延举依然没有时间陪她们、帮她们。

  “她们都喜欢她们的父亲,而不太喜欢跟我接触。”手机那头,翟延举略带忧伤的说。

  在同事李晓林的眼中,翟延举的两个女儿孤独而懂事。“琳晶11岁的时候,个头刚刚高过灶台不多,就开始给全家人做饭。”李晓林说。琳晶是翟延举的大女儿,现在在中国农大烟台校区念大学。小时候,她对于母亲的印象很模糊;等年龄大一些后,她开始尝试着走进母亲的事业、母亲的生活,尝试着去理解母亲,但直到现在,她也依然感觉跟母亲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距离感。

  2002年7月,翟延举的丈夫徐殿臣从原单位下岗后也加盟到金海种业,工作压力骤大,还需要经常出差,翟延举的两个女儿从此开始了孤独的“流浪”生活,东家吃一顿,西家蹭一顿,在这个亲戚家住一晚,再到另一个亲戚家住一晚。直到现在,两个女儿的衣服也都是自己在洗,作为母亲,翟延举没有给她们洗过一次衣服。

  为了给小女儿徐玮捷一个稍微安定的学习生活环境,在读小学的时候,徐玮捷就被送进了城区一所寄宿制双语学校。在那里,虽然可以衣食无忧,但孩子却更加孤独。邻村人李红梅的孩子也在那所学校读书。每个周末,李红梅都会象其他家长一样到学校去探望孩子,给孩子送去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零食。那个时候,徐玮捷总会孤独的倚在窗前,默默的看着窗外的校园,因为她知道,她的妈妈不会来。

  “我觉得我应该是这样一种性格:出来了,就很少想家,就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过孩子们可能会想妈妈,她们……”手机那头的女人翟延举突然失语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农民翟延举

  “我在掖县一中时的很多同班同学,现在都非常有出息。他们大多生活在大城市,北京、济南、上海都有,二炮部队也有,还有一些在国外。”翟延举很愿意跟别人谈起她高中时的同学。谈到他们的时候,她无法掩饰她的羡慕,虽然她现在已经登顶共和国年度最高科技奖,从社会贡献、知名度和个人财富来讲,不逊色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她依然对自己没能圆的大学梦耿耿于怀,对那些大学毕业、科班出身的昔日同学保持由衷尊敬。从内心里,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农民。

  2009年1月7日,翟延举飞抵北京,准备领奖。一位北京记者在宾馆采访她时,夸她穿的羊毛衫漂亮时尚,翟延举很不好意思,腼腆的告诉记者那是她女儿带她去买的,她从来没穿过那么高档时尚的衣服。“其实我还有另一句话没好意思说,我穿上这件时尚的羊毛衫,感觉全身不自在,还是穿那些钻玉米地的工作服更舒服。”手机那头的翟延举笑着说。

  “平时做实验,几乎整天都泡在玉米地里,根本不可能去穿什么漂亮衣裳。往往是两套工作服轮流穿一年,大家都这样,谁也不讲究。”翟延举自认为自己对于穿着打扮的品位很差,是典型的“农民眼光”,而且,她也没有时间把心思用在这上面。“大部分亲戚都在农村,就算是要走亲访友,也顶多到大集上去买件衣裳穿,一年买不一两回,每套都不超过100块。”

  翟延举总是不忘提醒别人,她是一个农民。

  她没有念过大学,但现在她的手下却有2个博士研究生和3个本科毕业生。她只让他们从事比较轻松的实验室工作,真正核心的育种工作,还是她在带领原班人马在做,那些人,大多都是些只有初中学历的“地道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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