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飘香的时光
王印明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转。当乡间的稻谷入仓,稻草被码成山一样的垛子,坡地里的红薯便迫不及待撑破土皮,露出笑脸。农人懂得节令,更善于观察,几场秋霜过后,大人小孩一齐出动,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便三下五除二,把地里的红薯收回了家。然后,趁地里的墒情,接着栽油菜种小麦。
家乡坡地多,适合栽红薯。每到收获季节,家家户户屋里堆得像小山似的,夹裹着泥土的芬芳,伴我度过那些难忘的岁月。
乡亲们勤劳朴实,习惯把红薯叫红苕。在那个年代,上顿是红苕,下顿是红苕,天长日久,我们这些小孩子吃腻了,肠胃似乎也受不了。
知子莫若母。我妈不断推陈出新,变着花样:煮、蒸、炒、烧、炸,做法不同,风味各异,尽量改变我们的口味。煮熟的红苕,剥皮即可食用。每逢这时,我妈还会挑选一些个头小的,用竹签串起来,挂在屋檐下晾干,待到次年农历二月二,趁炒爆米花时,把小红薯干放到石面里炒,脆而不坚,那是我们童年里最美味的零食,那种酥脆、甘甜和清香的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红苕凉粉更是一绝。我妈将红苕打成浆,提取红苕粉,用它制作凉粉,浇上辣椒、食盐、陈醋等调味料,既当主食,又能当菜,香辣嫩滑,味道鲜美,就像是过年。
记忆里,味道最鲜美的属烤红苕。我妈趁做饭时,把选好的红苕放到在柴火灶的一旁,烤出的红苕色香味俱全,很有诱惑力。我们这些小孩子,老远嗅到那股红苕飘香的味道,就迫不及待跑回家。那种香甜的滋味,弥漫全身,令人心醉。
那个年代,农村娱乐项目很少,只要听说放电影,如果不是太远,总会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凑热闹。倘若遇到喜欢的电影,有时顾不上吃饭,顺手拿几个蒸红苕,一边走一边吃,大家兴高采烈无忧无虑,像赶集一样开心快活。
小时候缺油水,肚子容易饿。尤其是每年的三四月份,时值青黄不接,我们肚子饿了,趁大人不注意,悄悄砍一根竹竿,把一端削尖,像叉子似的,偷偷地在苕窖里扎红苕,再小心翼翼地吊上来。刚削过皮的红苕,便渗出白白的乳汁,露出米黄色的红苕肉,于是,忍不住咬一口,脆脆的,甜甜的,一股淡淡的清香直抵心底……
除了苕窖,还有一个储藏的好办法,就是把鲜红苕切成片,用筛子簸箕晾晒干,再装进袋子里,可长期保存。农活忙时,衣兜里装上一把红苕干,饿了就拿一块放嘴里嚼嚼,口舌生津。倘若家里来了客人,红苕干在油锅里一炸,那种香脆的滋味,成为招待客人的最好美食。
时光如风,流年似水,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随着时代的变迁,我早已走出了乡村,远离了儿时那种清贫的生活,红苕也不再是我们果腹的主食,但它并没有淡出我们的生活。
深秋时节,我回到家乡,田野一片广袤,头顶天高云淡,乡亲们正忙碌地在坡地挖红苕。或许是睹物思人,我仿佛看到自己孩童时来回在红苕地里跑着撒欢的身影,还有与父亲母亲一起挖红苕的温馨情景。多情的土地里孕育的浓浓乡愁,寄托着我的情感,滋养着我的心灵,成为我生命里永远挥之不去的纯美飘香的回味。
声明
来源:互联网
本文地址:http://farm.00-net.com/news/3n/2022-12-10/3454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