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劳动力。农民有权利进城打工,却没有权利落户。还有好多地方,以土地换户口,以土地换保障。本来应该享受的最基本的公共服务,现却还要以土地来换。这不公平。这样,农民进城只能打工。有专家作个预算,一个农民变市民成本要10~12万。所以说,当前中国在二元制度安排下,谁都愿意在城镇化推进过程中,享受要素流动所带来的红利,却不愿意来承担农民进城、或是农民市民化的成本,或者想把成本压的最低,这是一个核心问题。谁来承担城市化农民进城的成本?这是我国二元体制改革需要思考的问题。
第三,城乡的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差距大。我认为现在的土地制度受到了二元制度的阻碍,甚至社会保障,优质的公共服务资源向城市去倾斜,农民享受不到优质的公共服务资源。在公共服务上,城乡差距很大。我认为这些障碍都是影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这是体制障碍,二元体制障碍,需要破除。现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进步发展快,但农村基础设施建设虽然有,但发展慢。乡、镇、行政村在改善,但自然村改善的并不多。可以说,现在是城市在锦上添花,农村还在雪中送炭,而且雪中送炭的还不够。因此,城市化的成果要向农村延伸,基础设施要加快。
总而言之,当前是改革的最好时期,也是矛盾已积累到不解决不行的时期。以前是城乡远距离割裂,现在是城市中近距离的对立。也就是说,以前城市享受的福利农民看不到。现在城镇化半拉子工程,1.53亿农民在城里,看到城里人住高楼大厦、开着小车,享受着优质的福利。同样的蓝天下,为什么你我不一样?这就是压力,也是挑战,逼着体制进行改革。现在新生代农民工有知识、有维权意识,能上网,根本就不想回农村,但是城市人对农民的天然歧视,又是农民进城的心理障碍。
主持人:刚才您给我们谈了当前我国“三农”的发展存在以上三大隐患,那么,我们应该从哪几个方面来应对这些挑战,消除这些隐患?
马晓河:要应对这些挑战,我认为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去努力。
第一个方面,要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中央提出“三化同步”是正确的。在这个三个化中,短板就是农业现代化。对此,一是要更加重视农业现代化;二是要加快农业现代化的步伐。科技进步、基础设施建设、农民培训都是政府要做的。
第二个方面,要重视新农村建设,缩小城乡差距。农民在城市化的人口占到50%以上以后,我们就需要更加重视新农村建设,缩小城乡基础设施差距、公共服务差距,把农村建的跟城市一样好。新农村建设的标准要先有,然后标准要逐步提高,养老、看病,教育都要跟上去,也就是软硬都要加强。
第三个方面,要以加快改革为切入点,推动农民市民化。一个是户籍制度,二元户籍制度要改成一元户籍登记制度,通过剥除福利,逐步分阶段最终让农民享受跟城里人同等权利。
第四个方面,要加快土地制度和金融制度改革,推进要素市场化,让农民有权利参与市场交易。农民的集体土地能不能不变更为国有土地,直接进入市场?下一步,金融体制加快改革、解决农民贷款难问题。要加快乡镇银行小贷的步伐。一是主发起银行不应该光是国有银行,能不能民营银行也进入;二是民间金融要阳光化、规划化、科学监督。金融机构多元化,大的对大的,小的对小的,要合理安排。总的来说,要素改革主要是土地制度和金融制度要改革。
主持人:“重中之重”战略已经提出近十年了,您如何评价这一战略的实施情况?要进一步实施好这一战略,是否应有针对所有部门相应的政策、目标和政绩考核约束?
马晓河:把“三农”作为我党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对的,还要继续坚持,要放在更高的角度来看。今后,要从强国富民、向高收入国家迈进这种角度来看“三农”。
因为,今天中国要向高收入国家迈进,要强国富民,难点、重点仍然是农民。农民不进城,农民不变成市民,城市化就不可能实现。我们知道,高收入国家的标志之一就是65%的人口是城市人,也就是要城市化。标准之二就是中等收入占60%,这就要求绝大部分农民要达到中等收入。一般发达国家是75%,差点的国家也是在65%。中国要达到这个标准,现在的农民收入还不行。标准之三就是从产业结构来看,发达国家都是农业现代化。中国的农业不进入现代化肯定不行。因为农业是基础,农业不现代化,中国发展的基础不牢。中国的农业是分散的、小农的,属于东亚小农特点,要现代化很难。这是中国农业的特点。因此,农业的现代化必须靠政府来推动。总的来说,现在的“三农”靠政策只能维持,靠改革才能前进。这个改革要顶层设计,因为上层建筑不改革,体制改革就推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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