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树叶 王英

　　过去农村人家取暖主要靠用柴火烧炕。树叶是当时烧炕的一种重要燃料，谁家的树叶堆大，就预示着谁家能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当时因为大人们的主要精力是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于是我们这些上学的孩子，就成了搂树叶的主力军。

　　那年月村里的路边和地头都种满大杨树，杨树枝长叶茂，叶子宽大厚实，秋天被风吹落到沟里，叶子搂起来比较容易，而且非常地耐烧。每天放学以后，我们这些孩子放下书包后，第一件事就会背起院子里的背筐，筐里放上一条大麻袋，手里拿着铁齿的耙子，和熟悉的小伙伴三五成群地结伴奔向村外。到了远离村子的沟边后，一个个迅速放下背筐、拿起耙子争先恐后地把树叶搂成堆子，然后分头往麻袋里揽，装满后，用手压了又压，用脚踏了又踏。有的孩子麻袋已经满了，但搂的树叶还有，就折一些小的树枝插在背筐的周围，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做了一个加高箱来装，将树叶装在里面。之后再把麻袋摞在上面用绳子捆好。

　　每个冬日的傍晚，村里“户户烟筒冒烟”，家家户户烧的几乎都是树叶。烟雾缭绕的景象成为田野间一道独有的风景线。其实烧炕也是有学问的。烧炕一般用玉米秆将火点燃，待有了底火，再捂上厚厚的树叶，树叶虽然不起火苗，但底火一直燃烧着，这样就会使得土炕从晚上热到天亮。尽管外面天寒地冻，由于炕热被窝里暖和，人们也能酣然入梦。

　　那时候的冬季温度比现在低很多，我们搂树叶时穿的衣服很单薄，但是很少有人得感冒。那是户外劳动锻炼了我们的体魄，增加了我们的抵抗力。

　　现在一到冬季就会流行感冒，上学的孩子更是成为重灾区，我觉得这与如今的孩子养尊处优，缺乏到野外锻炼有很大的关系。说实话，我还想带着自己的孙子走出温室，回到故乡野外去搂一次树叶，让他们把前人的勤奋检起来，把家庭的责任感搂回来，让他们用自己的小手把寒冷的冬天变得暖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