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蜂——
“冬窝子”上的蜜蜂“婚房”
西域黑蜂得来不易,想要将这个藏在深山里的遗传资源开发利用,首先要具有规模化的种群。将珍稀的遗传资源放入保种场中保护起来,成为下一阶段的头等大事。石巍向老蜂箱主人要了两只蜂王,便又开始了长达五年的的蜂群繁育工作。
“想要通过人工的饲养方法得到大量的纯种蜂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石巍告诉记者,蜜蜂是在空中交尾的,交配过程难以人为控制,为了保证“血统纯正”,繁育工作的一些关键环节必须在原产地进行。为了吸引当地野生雄峰,草场上闲置的小木屋派上了用场。
在辽阔的牧场草原上,几间简单的小木屋零散分布,当地人称之为“冬窝子”,是游牧民族在严冬里防寒避风或转场途中的临时居所。在“冬窝子”的房顶上,放置的交尾箱就是“处女蜂”的“婚房”,由此来吸引雄峰与蜂王交尾产卵。之所以将“婚房”放在屋顶上,是为了便于蜜蜂辨认,又可免受当地生畜的打扰,一举两得。
待到蜂王正常产卵,便会将交尾箱拿回保种场自然繁育。当一个蜂群达到一定数量时,老蜂王便会培育一只新的蜂王,繁育一支新的蜂群。在持续地分蜂、分群之后,纯种的西域黑蜂蜂群数量不断增长。
“一天的时间里,一张布满2000多个蜂房的巢脾就能被新产的卵粒填满。”据石巍介绍,西域黑蜂最大的生产性能优势就是早春繁育非常快,繁殖力极强,甚至高于国内普遍应用的西方蜜蜂品种。在春季繁殖期,蜂王每天产卵数量可高达2500粒,而意大利蜂最高也只有1500粒左右。
2016年调查统计,在石巍团队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蜂业技术管理总站的共同努力下,新源县则克台镇乌拉斯台乡、吐尔根乡等平原地区,采用现代化养蜂管理技术,饲养西域黑蜂种群已达到5000多群。
从两只蜂王到5000个蜂群,五年的繁育历程,“被蜜蜂蛰咬已成了家常便饭。”石巍坦言,“由于常年处于野生状态,西域黑蜂攻击性比较强,性情暴躁,检查蜂群的时候特别爱蜇人。”最开始的工作服只是简易面罩和防护手套,到后来,全身防护服加胶皮手套已经成为了每个育蜂人的固定标配。伊犁的夏天干燥炎热,身穿防护服一工作起来就是几个小时,酷热难耐。虽然繁育工作艰辛不易,但将珍贵的蜜蜂资源保存下来,是这群“育蜂人”的最大心愿。
2017年11月,由石巍研究团队主导发现的西域黑蜂通过国家审定,正式成为“国字号”的本土西方蜜蜂种质资源。西域黑蜂的发现不但在国内引起热烈反响,也吸引了国际同行专家的高度关注。2016年,中德两国农业部正式将双方合作的蜜蜂项目列为中—德农业合作项目之一。
溯源——
古老而神秘的西域蜂种
“与‘意蜂’和‘卡蜂’相比,西域黑蜂显然是一个更古老的亚种,这说明西域黑蜂并非后期从他国‘移居’而来,而是确实起源于我国,是我国本土的西方蜜蜂资源。”石巍说。
“早在13万年前,西域黑蜂就已经开始分化形成,相比之下,同为西方蜜蜂亚种的‘意蜂’和‘卡蜂’之间的分化时间只有3万年。”石巍团队的研究人员陈超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西域黑蜂算是欧洲黑蜂的“远房亲戚”。
几千年来,蜂蜜一直被哈萨克族人看作神圣而宝贵的天然佳酿。根据当地的古代典籍、史诗及文献记载,西域黑蜂来源于天山东部地区的古代野蜂,经长期进化和封闭繁育而成。当地哈萨克族牧民一直将西域黑蜂蜂蜜作为重要的糖类和热量来源,是日常佐餐的必备美食,也是被用来奖励民族英雄的美味佳品,更是宗教祭祀活动中必不可少的祭品。当地人关于蜂蜜的记载,至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
公元3-4世纪,在伊犁哈萨克民族地区口口相传的中国三大史诗之—的《玛纳斯》中,已有对蜜蜂和蜂蜜极其生动的记载。与尼泊尔猎蜜人一样,哈萨克族人从小就继承了老一辈寻蜂的本领。从隐蔽的山洞或树洞中“猎蜜”,是很多哈萨克人儿时的甜蜜回忆。哈萨克语中“巴勒卡伊马克”一词,既指美味的蜂蜜和奶油,也用于形容美好的生活。
这个古老的西域蜂种已成为当地少数民族美好生活和历史传承的重要载体,一直以来,它就这样被遗落在神秘的天山深处,等待着科学家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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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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