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开

陈其彬

　　在我的家乡，福州闽江岸边，生长着一种美丽的鲜花，便是闻名世界、清香扑鼻的茉莉花。

　　宋代张邦基《闽广茉莉说》曰：“抹丽，谓能掩众花也。”茉莉花原产于地中海波斯湾一带。在西汉传入中国，落户福州。

　　茉莉花能在福州生根发芽并且广为种植，是因为地处古代岭南的福州具有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优良的自然风土条件。茉莉花一般种植于福州闽江两岸盆地的冲积沙洲平原。上天特别禀赋这里肥沃的土地，疏松的土层和独特的自然气候条件，非常适合茉莉花的生长，是世界上露天栽培茉莉花的最佳区域，所产茉莉花蕾朵大而肥厚，洁白清香，是窨制福州茉莉花茶的最佳原料花。

　　每年，当隆隆的春雷响起，和风吹拂大地的时候，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到来。这时，福州气温渐渐升高，雨水充足，空气湿度大，正是春插茉莉的有利时节。花农们头顶寒风，脚踩泥土，手握银锄，顺着新翻的畦沟，细整畦田，一块挨着一块，阡陌连片，为“春风”节气扦插做足准备。

　　茉莉通常以扦插为主。福州花农有丰富的传统种植经验，在插枝上大有讲究。插枝一般选择2个以上分枝，两层根系，叶色正常，植株健康的种枝。长度大约30厘米，需要剪去25厘米以上的枝叶，经过红土沾点后，直接扦插在事先平整好的畦田里。

　　茉莉花可一次栽培，长期受益。做到当年扦插，当年即可采收。1年生茉莉每亩鲜花产量150~200千克，3年生亩产在500千克左右，5年以上亩产可达800~1000千克。

　　“清明”过后，远处的山岭绿意渐浓。而插在田里的茉莉枝条也冒出了那点滴绿芽。布满乡间田野，春意盎然。这个时候，花农们不敢掉以轻心，抓紧空隙时间，给花田锄草和施肥。一滴一滴的汗水从花农额头渗出，滴落在绿色的枝条上，为新苗生长发力。

　　入夏以后，花田里的茉莉枝条分蘖出不少新梢，有三四条，也有五六条。条条枝丫上长满绿叶。在那翠色叶子的衬托下，茉莉花苞开始悄悄地露出娇羞的小脸。当花蕾越长越大时，尖尖的花瓣，洁白的花朵，一瓣心香，典型的清香让人如痴如醉。这是天香茉莉花开时节。

　　每年的5~10月份，是福州茉莉花采花季，也是花农们的丰收季。行走在闽江两岸，万亩茉莉，绿枝摇曳，满目葱茏，香飘四野，沁人心脾。

　　正午时分，在强烈的日光下，采花女们头戴斗笠，腰系竹篓，冒着炎炎烈日，忙碌地穿梭于花田丛中，采摘着新鲜的花蕾。

　　“这些采花女分别来自四川、重庆和本省的三明等地方。她们都是老花工，经验丰富，有的采花工龄已达十七八年了。在这个季节里，她们一接到通知，都会不约而同，从四面八方汇集福州。”福州茉莉花茶传承大师林洪寿说：“一个手脚麻利的采花女，一个大下午可以采花20来斤，日挣工资200多元。”

　　今年56岁的花农林洪寿，是福州市仓山区城门镇人。祖上六代均以种花制茶谋生，有着几十年丰富的种花经验，被称为“茉莉花之家”。

　　“在绿海中采花也是个细活。”林洪寿如数家珍地说：“采花标准时间要连续三个晴天以上，以上午10点至下午5点之间。这时当天花蕾已经发育成熟，其芳油积聚接近饱和，采下来的花蕾，产量最高，品质最佳。有露水和雨水的花蕾不能采摘，担心其水分过多，影响花香浓度。”说着，老林随行摘下一朵洁白的花蕾告诉我，采摘标准以洁白饱满，含苞欲放，当晚能开放叶蕾的鲜花，成熟一朵，采摘一朵。采摘的鲜花要求带有花蕾，花柄，无病蕾，不要茎梗等杂物。这样，让采摘下来的鲜花保留适当的水分，送到工厂窨制茶叶最香。忽然间，我豁然开朗，别看一朵小小的茉莉花，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采花诀窍啊！

　　茉莉花喜温畏寒。立冬过后，茉莉停止开花，进入休养生息期。一丛丛茉莉花小树根静静地深藏于肥沃的土地里，慢慢汲取大地精华，积累丰富的营养，来年继续含苞欲放，致富于花农，造福于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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