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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他们证明?


  随着耒阳的病患者纷纷返乡,这一本应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公共事件开始渐渐淡出公众的视线。但敏感的观察人士并没有放弃对事件的追问。

  有评论认为,深圳政府在没有做到尽职尽责之前,应该少谈一点“人道关怀”,因为政府没有尽到尘肺病的防治责任,而这是《尘肺病防治条例》所明文规定的。

  更有学者认为,当地政府有关部门是劳动用工管理与职业病监督与防治的法律主体,在监管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行政责任;更何况,政府部门是土地的出让方和最先受益人,建筑工地出现职业病事件,政府应当负有经济上的连带责任。

  曾参与处理此事的深圳市维稳办一位人士承认,政府对此负有一定的监管责任,但由于早年农民工流动性大等原因,监管实际上很难严格落实。

  耒阳的尘肺病患者在作业时,缺乏基本的保护。据工友反映,一个简易的口罩,短的要戴上一整天,长的要戴上一个星期,井下汗流如注,根本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工友们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后果,也没有人告知他们这种职业的危险,“否则,给多少钱也不会去干。”

  深圳一位刑法律师认为,耒阳尘肺工人事件中,无论是施工方还是监管当局,都是一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依此事件之性质与程度,足以构成刑法的一些要件,国家有关权力机关应启动刑事侦查,走出相关规定“由用人单位举证”的荒唐逻辑。

  知名维权律师杨金柱指出,从刑事责任的追究角度来看,虽然用工方谈不上“谋杀”,但其行为吻合“在理性认知下可能造成他人死亡的情况下做出该等行为,导致他人死亡”之要件,有“间接故意”之意味。记者手记拷问“共犯”

  电影《血钻》,揭示了非法的“冲突钻石”背后的血腥与罪恶。它阐释了某些美丽的事物背后,掩盖着政府、商人,以及消费者在其中所忽视的责任与伦理。

  塞拉利昂,葡语意为“狮子山”,是一个典型的拥有钻石和贫穷的西非国家。由于政治结构、商业规则、社会伦理的失范,让这个国家变成了一座制造和输出罪恶的城池。《血钻》的上映,让世人开始追问,那些戴在我们脖子上闪烁璀璨光芒的钻石是干净的吗?它沾有非洲人民的血吗?我们是在帮助他们制造战争与杀戮吗?

  因为民间组织的不断揭露,2000年,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对塞拉利昂非法钻石贸易进行全球禁运的决议。此后,“消费者责任”亦被提出:一个不合格的商品对消费者构成伤害,一件不干净、不道德的商品同样对我们造成伤害,那是一种心灵的伤害,与此同时,他还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如血汗工厂里的工人)。
 而事实上,深圳的导子乡工友之尘肺,与血汗工厂并无本质差别。当政府在出让土地获得巨大收益时,它的手上就会沾有尘肺病人的血;当监管者拿着纳税人的钱而玩忽职守时,他的手上就会沾有尘肺病人的血;当50多家世界500强企业,以及大大小小的商家安享深圳地王大厦舒适的办公环境时,是不是会有人清醒的意识到,他们的手上或许也沾有尘肺病人的血?

  在尘肺工人最艰难的时候,那些坐在由前者用生命筑成的大厦里办公的媒体,选择了集体失声。尽管我们理解其体制之困,但他们的良心是否真正进行过自我拷问?当市民坐在快捷的地铁里的时候,是否想过那一张张变黑、发硬的肺,从而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去表达?

  据了解,在前煤炭部部长高扬文的倡导下,由朱 基、温家宝两届总理批示的“中国煤矿尘肺病治疗基金会”已于6年前正式启动,至今已经拯救或延长了5000多名矿工的生命。

  我们也看到,北大与清华的“建筑业农民工劳动权益与保障”调查小组在呼吁各界关注,在与深圳政府艰难交涉,尽管力量有限却并非毫无意义。

  但是,与尘肺工人事件密切相关的建筑业、爆破业以及房地产业,则纷纷表示了漠然。中国工程爆破协会一位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甚至说,据他了解,建筑行业的爆破工人都是已经从事过多年煤炭爆破工作的工人(意即他们都有专业经验,并非生手),令人感到不但不负责任,还有混淆视听之嫌。法律边界力求清晰,当某些利害相关者藉此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伦理的结构应当趋向于“模糊”,让更多人接受道德与良心的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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