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植物所的博士生郭立月从硕士时起就师从蒋高明,曾做过用牛粪养殖蚯蚓的试验。现在,他在做的是无毒除虫的试验。农场院内和四周的20多盏光谱诱虫灯,就是郭立月的试验之一。
每当夜幕降临,挂在树下的诱虫灯发出紫色的光,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郭立月说,试验刚开始时,一盏诱虫灯一晚上最多曾抓到过十多斤害虫。
根据郭立月的试验数据,即使不打农药,单靠诱虫灯,也可以杀灭百分之七八十的危害花生的金甲虫。
对于杂草,研究生们也有着不同于村民的看法。“除草不一定要全部铲除,只要保证不影响作物生长即可。”研究生乌云塔娜曾做过一个用家禽除草的试验。
她选了2亩玉米地,先在里边放100只鸡,后来改换成50只鹅,利用这些家禽的嘴去铲除杂草。
“试验很成功,不到一周,鹅就把杂草吃了个干净,而且它们都是从根部铲草,吃过之后草很难再长。”蒋高明说,家禽不仅吃杂草,还刨食土里的害虫,给地松土,排泄的粪便也是很好的肥料,一举四得。
试验三年薄田变吨产田
用生态模式种粮食,产量能不能提上去?在2010年以前,蒋高明和他的研究生们心里都没有数。
农场创办之初,听说蒋高明种地不用化肥、农药,村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这不是要绝产吗?哪是过日子的种地法?”
村民的担心不无道理。用蒋高明的话说,用过这么多年的化肥、农药,土壤已经受到污染,即使停用化肥、用有机肥料,土壤也有一个转化恢复的过程。蒋高明估算,这需要三年。
试验前两年,田里的景象跟村民说的一样,草多庄稼稀,“院子里这块地,站在楼上就能数出有多少棵玉米。”
到了2010年,蒋高明心里有了底。那一年,农场院内的试验田,扣除水分、杂质,每亩收获了961斤小麦,秋季种植的有机玉米产量达到了1095斤,两项加起来,达到了吨产田的标准。而在承包之初,这里只是一片堆放建筑垃圾的土场,土壤厚度只有二三十厘米,是名副其实的薄产田。
给牛场带来经济效益最大的是肉牛养殖。2012年,养牛带来30多万元的纯利润。虽然院外处于转换期的土地产量没有提上去,但农场一年的整体利润已接近20万元。
“从科研的角度讲,我们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蒋高明说。
“经是好经,想念好太难”
“有虫你不管,有草你不除,这哪是过日子的种地法?”尽管蒋高明的农场“从科研角度讲已经取得了成功”,但这样的成绩没有赢得村民的青睐。在44岁的村民蒋庆礼看来,农场的生态试验眼看“要失败”了。
六年来,这个农场在村民的惊奇、不解甚至嘲笑中坚守,也承受着理想碰撞现实的种种痛苦。
“草多的那块”成村民对农场介绍词
到了蒋家庄,要向村民们打听弘毅生态农场的地,村民总不忘揶揄两句:“草多的那块就是。”这几乎成了村民口中对农场的一句介绍词。
被村民说得最多的,是研究生在村东种植的一片花生地。与旁边的花生地截然不同,有地膜的一边属于村民,没有地膜的属于农场。村民的地里,几乎看不到一棵杂草,花生叶子绿油油的,而研究生种的地里,密密地长着杂草,花生长得又矮又瘦,叶面也微微发黄。
对此,农场科技助理曾彦解释,因为人手紧张,这块地还没来得及除草,如果处理及时,不会出现杂草这么密集的情况。
与农场相邻的是村民蒋建民的地,他对农场除草除虫的办法并无兴趣,照常该打药打药、该施肥施肥。
蒋建民算了一笔账:以普通方式种一亩地,只要打上10元的除草剂,这一季都不用再管除草的问题。如果靠人工除草,一亩地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一季庄稼要进行三四次除草,而他和老伴侍弄着4亩多地,还要帮儿女照看孩子,实在没有那么多工夫。
每亩补贴2000元,村民都不干
而在44岁的村民蒋庆礼看来,弘毅生态农场的试验眼看“要失败”了。
农场创办之初,蒋庆礼曾给蒋高明“打工”。双方约定,农场租用蒋庆礼的地,每年每亩补贴2000元,条件是蒋庆礼地里所产归农场所有,并保证不使用化肥、农药。
“种了一年我就不干了,小麦一年只打了300多斤。要是用化肥农药,正常亩产都在1100斤左右。”蒋庆礼认为,按照小麦每斤1.2元的市价算,加上人工成本,有机小麦价格一斤达不到4元,种植就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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