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高温天气已持续近一周,不少“70后”、“80后”端坐于写字楼的空调间里仍觉得炎热,而刚从上海海洋大学博士毕业的钟国防,为了让自己公司养殖的虾苗又肥又壮,必须每天顶着烈日,在池塘边走上好几个小时,测水、撒料、增氧……
日前,记者跟随钟国防来到位于浦东新区老港镇的养殖基地,和他一起体验创业人的艰辛。
10小时绕着虾转
本周二,上海气温高达39.6摄氏度。早上8点多,钟国防离开位于临港新城的大学宿舍,先后坐两辆公交车,再走15分钟路,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一片农田包围中的养殖基地。虽然总面积有100多亩(6万多平方米),但这“养殖基地”其实就是几片虾塘加一间毛坯平房,都是讨价还价向当地人租的。走进平房,只觉热浪“轰”地涌上来。墙壁上斜斜拉出几根电线,接上电灯泡照明,空调当然是没有的,那台破旧的落地摇头电扇,还是钟国防从学校宿舍开着助动车运来的。
他饲养南美白对虾,夏季正是“拔个头”的关键时期。这天的第一项工作是撒生物制剂,给虾补营养。制剂的配方,是钟国防学以致用“独家研制”的。“为了撒均匀,沿着虾塘撒一圈还不够,必须上船划到塘中央再撒。”钟国防一边往头上戴草帽、往脖子上挂毛巾,一边轻轻跳上停在塘边的水泥船。水泥船的尾端,通过一根竹竿挂着一只旧塑料桶。他蹲坐船中,轻摇竹竿,将塑料桶当“舵”,小船便向前去。等船停下,再用塑料桶重重地舀一桶水,把“营养液”稀释,撒入水塘。这种“多功能”水桶,是他从农民那里 “偷”来的,一开始是踉跄着上船,现在已经熟门熟路。
一个塘子接一个塘子,做完这项工作已近12点。回到平房里,香喷喷地吞下一顿简易午餐。下午1点,太阳毒辣辣挂空中,知了发疯似的鸣叫。小钟继续第二项工作:测水质。水中含氧量、酸碱度高低,直接关系虾的质量。
虾塘大的有20亩,小的1亩不到,全部走上一圈要3小时。钟国防和3个同事一起做,也花了1个多小时。测试结果证明,有3个虾塘酸度偏高,要用石灰中和。于是,他又扛上40公斤重的石灰包,哼哧哼哧跑了出去。忙完这个,又到了喂食时间。平均下来,小钟每次在室内逗留时间不超过10分钟,只够喝口水、擦把汗、双手叉腰在电扇前凉快一阵子。
干到太阳落山不算完,夜里虾宝宝还要喂一顿。如果钟国防没有回学校实验室,这一顿还是他上阵。“有时太晚了,就在小屋里住一宿。”
衣食行如村民
毕业时,钟国防放弃了回老家进畜牧水产局当公务员的机会,而走上了这条知识型创业路。其实,钟国防并不是为了卖虾而养虾,他探索的是技术服务的商业模式,向虾农普及标准化的科学养虾法。
这些天就有当地虾农来求教这个“乡村博士”。博士去虾农那边待了几天,发现那里从来不进行水处理,一化验就是水体酸性太高;同时,虾农也不懂调水,猪粪鸡粪随便撒在水里就算完事。钟国防教他们每亩塘子用多少生石灰,使水体偏碱;还要将禽畜粪便发酵杀菌,再定量定点投入水中,做到水肥又不过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卖小虾也不如卖方法。
钟国防计划6年之内,在“水、种、饵、病”等养殖环节掌握一系列专利加以推广,以“农村科技特派员”的形式开展支农服务。
每当日暮时分,钟国防和几位同事在塘埂边上吃晚饭。汗衫、短裤、凉鞋,裸露着一般黑的皮肤,只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才透露出他们并非真的农民。两菜一汤,包括一个带着辣味的下饭菜和一个蔬菜。“蔬菜是我们自己在塘边空地里种的,有青菜、生菜,还有空心菜,足够吃了。”钟国防笑着说,“我们只要买点肉和米,每人每天10块多的伙食费。”
为了省钱,钟国防眼下还住在大学生宿舍里,“我今年11月才进行博士学位论文答辩,能住校则住校。”
书生学念生意经
昨天清晨6点多,钟国防就从南汇向市区出发了。他的营业执照两年期限已到,得去创业中心和工商部门办理续签手续。
每跑一趟城里都像一次短途旅行。为了赶时间,钟国防坐上了6点30分最早的一班“临港快线”,“1小时直达2号线龙阳路地铁站,不过这车的票价比绕圈走、站站停的慢车贵两倍,要17元呢!” 就这样,坐了几十公里的车后,钟国防乘上2号线,至人民广场再转1号线。总共15个站头,他终于在“上海南站站”下车,步行到了市科技创业中心。9点30 分的日头已是火辣辣的,他为此行偶尔穿上的那条长裤已被汗湿。创业中心为他开具证明材料后,他又直奔徐汇工商局,好在工作人员效率都挺高,他当场拿到了新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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