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垛，备牛粮    农村新报讯 第一场浓霜后，家家户户都把贮备“牛的粮食”视为最重要事之一，因为“栏中无牛空起早”。
    现在都市人到农村旅游，往往把稻草垛看成稀奇。殊不知，30多年前，这一堆堆稻草正是老乡们为耕牛精心贮备的一冬之粮。那时候，老乡们对“牛粮”和“口粮”态度几乎一样。
    清楚记得，家乡最早的稻草一般出现在7月上旬（早稻成熟后）。为了确保耕牛有粮食过冬，哪怕天气再热、收割早稻和抢插晚稻的任务再紧，家家户户也会一根不漏地从水田里把稻草“捞”起晒干，小心翼翼地堆成小垛储藏起来。由于时间相对宽裕，老乡们对待晚稻草可谓敝帚自珍，一块稻田脱粒后就及时系好稻草，并均匀地站晒在干爽的稻桩上。
    择一个大晴天，全家上阵收藏“牛粮”。稻草一般都堆在自己的院子里或大门前最显眼之处，便于防盗。稻草垛似帽檐或蘑菇，堆起来还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父亲总是选择在后院一个地势凸起的平坦之处堆草，在中间埋下一根长木柱，然后围着柱子垫一层石头，铺上干透的乱草后，便围着柱子先码上两三层晚稻草，上面再码没霉变的早稻草。为什么要这样码？父亲说，一来基础要打牢；二来早稻草没化肥、农药残留，老牛吃得健康安全；其三，这样堆草，便于取用。
    每年家中要贮备近四五千公斤稻草，父亲渐渐掌握了下面“圆柱体”的直径和高度。一般堆到2米时，上面就开始堆圆锥体，且越堆越小，难度也就越来越高。站在草垛上的父亲一手抱着木柱，一手码稻草，他像裁缝一样，用手一搭一抚一按，龇牙咧嘴的稻草便服服帖帖地按他的意愿紧紧拥抱……最后，父亲把没干透的稻草放在草垛顶最外层，然后用草绳将顶尖捆起。父亲说，这叫“瓦严不怕雨雪多”。
    走下梯子，父亲用耙子将草垛上的乱草梳理干净后，围着草垛左看右瞧、上下打量，并及时对瑕疵进行修补，直到稻草垛成为最满意的一件艺术品为止，才高兴回家吃晚饭。
    现如今，逐渐消失的耕牛粮仓——稻草垛，宛如农家院落生长的一件精美艺术品，苍凉怅惘……（赵柒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