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刚玉有意承包,家人极力反对。这些年其他村民都外出打工、做生意,他却死守着农地不放手,现在这么大岁数了,还想折腾,居然要做“大地主”,一旦赔光了家底,一辈子翻不过身来。
老范说,家人反对有道理。黄河故道平时来水不多,上游靠近菏泽市有道闸门,一旦需要泄洪或放水抗旱,舍卒保车,下游滩地首当其冲,可能造成绝收。沙窝地种植旱作,最怕水淹,一来水,没法可救。年份雨水重了,也难保险。
不知为啥,也许就是个性格,没人能够劝住老范。经过与村委会、村民代表座谈,在土地流转方式、期限、租金及支付方式等问题上达成共识后,2009年9月,范刚玉签下了3年的承包合同,总租金抬高到每年2万元。
2010年:500亩小麦亩产近千斤,老范赚了20多万元;夏季种上玉米,又投进去近20万元,结果来水淹了,颗粒无收,真正“打了水漂”。这一年几乎白干。
2011年:小麦、玉米两季丰收,总产90万斤,老范说“五六年才能赶上这样的好年景”。
2012年形势又不乐观。
去年底种麦时,鲁西南这一块雨量比较大,仅抢种上300亩,其余成了白地。记者看到,地上麦子长势不赖,已有30厘米高,齐刷刷吐着青绿。顺着河滩往下走,土壤湿度越来越重,最下层的麦苗干脆就泡在水汤里了。老范说:“前天刚来水,县上决定为下游的浮龙湖水库灌水,我们无条件服从。现在希望快灌快流,麦苗泡个五六天没问题,时间再长就淹死了。”
收成好坏全凭运气吗?老范说也不是,他还是有自己的法儿:
第一,要舍得下本钱。因为这片地本身比较贫瘠,必须加大投入,每季都选用最优质的种子和化肥、效果最佳的农药,投入量比正常岗地高出一截。去年一年,老范大概投入了近70万元,亩均施肥要花400元钱,种子100多元,耕地耙地200多元钱,水、药100元钱,再加上租金等,合起来一亩地要投入近千元。
第二,精耕细作,科学管理。老范是村里的农业技术带头户,上过2年省里的农广校,手里有个“本本”。市、县农业局组织的一些春耕秋种、田间管理培训,他一场也没落下,还买了很多科学种田的书籍。老范拉着记者查看周围别人家的麦地,有的长了不少杂草,有的生了麦蚜虫,有的麦苗出现黄叶。老范感到心疼:“播种环节没把好关,管理也不善。一家一户种几亩地不上心,没有办法。”
第三,规模化种植、机械化作业是个宝。老范说:“别看这500多亩地,平时三个人就够了。”从耕地、耙地到播种打药,再到收获,除了施肥需要人工之外,基本实现了“全自动”。比如播种时,播种机1小时能播种10来亩土地,500亩地两天就搞定了。收获时也方便,尤其是玉米,机器一下地,前边玉米皮剥掉直接收棒子,后面玉米秸秆打碎了还田做肥料,省时省力。承包前,老范买了一台拖拉机,国家补贴40%的购机款,个人花了6万块;现在国家奖励的大型拖拉机更给力,装个犁,就能犁地耙地,装上收割机,也能开着它去收麦子。
2012年的这个春天,老范他真是喜忧参半。
“种粮状元”决定不干了,离土离乡,但又有新顾虑
到今年年底,范刚玉的承包合同到期,他决定不干了。这个决定,不是性格使然,而是家庭形势所迫、属无奈之举。
老范的两儿一女全都在外创业,有的当了老板,有的在做翻译,事业发展顺利。儿女不停地召唤,反对他们老两口继续趴在沙窝地的呼声越来越高;春节后,老伴已经去青岛照看孙子了,现在老范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还有地。
王许庄村当然算不上富裕,总体上说有些落后,但是外出打工毕竟冒出一批小康户,一半人家住上楼房了,日子一年年改善。村子地处偏僻、人气不旺,倒也安静祥和。
走与不走,对老范是一种挣扎。重土难迁啊!这块土地,有老范大半辈子的付出与奉献,寄托着许多的希望与梦想。老范是单县农村典型的“乡土能人”,当过兵,办过罐头加工厂、养鸡场,开过诊所,担任过村主任、村支书;是上世纪80年代最早的一批“万元户”、“冒富大叔”,新时代的“种粮状元”。农村改革30多年的风雨历程,在老范身上刻下深深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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