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

    不久前，浙江省宁波市北仑区法院对一起故意伤害案作出一审判决，以故意伤害罪判处被告人李如意有期徒刑13年6个月。此案在当地引起了广泛关注，一是因为仅仅源于斗两句嘴，就毁掉两个家，教训深刻；二是因为主要物证有瑕疵，被告向宁波中院提起了上诉。

    因口角起殴斗一死两伤

    李如意是河南南阳邓州市人，今年21岁。多年前，李如意的父母到宁波市打工，在北仑区小港街道承包了一家抛光厂的一个车间，加工抛光小汽车轮毂，李如意也跟随父母在宁波上学。

    2010年8月17日晚6点左右，在宁波打工的的安徽人季长军及其妻子等4人到抛光厂洗澡，与李如意及其母亲发生口角，李父等人与季长军动了手。季长军的肚皮被划伤，便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

    李父很快把家人都叫到宿舍里。过了十来分钟，季长军召集了五六个人，手持铁锹、菜刀、木棍等打上门来，砸了李家厨房，接着又砸坏李家卧室的门并往屋里扔砖头、酒瓶等。李如意母亲开门走出去劝说，被季长军用铁锹劈伤眉骨，顿时血流满面。于是，李如意和父亲手持钢管等物冲出门去迎战。混乱中李如意被季长军用铁锹劈伤头部，倒在地上。季长军的儿子也受伤倒地，被亲友救走。

    这时警察来了，勘察了现场，做了调查。后经检查鉴定，李如意和其母受轻伤，季长军的儿子季学伟被器物扎破心脏，当晚不治而亡，当时他只有18岁。

    宁波市警方经侦查认定李如意是伤害季学伟的嫌疑人，后经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并起诉。宁波北仑区法院经4次开庭审理，于2011年11月11日，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李如意有期徒刑13年6个月。

    指证据有瑕疵被告上诉

    案件在审理中和一审判决后，有两个问题一直争议不断。一是刺死季学伟的器物到底是什么？二是李家行为算不算正当防卫？

    鉴定报告认为：涉案电磨枪头等类似器物可以形成本案致命伤。

    庭审材料表明，至少有3名证人出具证言，证实看到李如意捡起丢在地上的一把电磨枪，“跳起来”扎进死者的胸部，而后被季长军砍伤。

    然而，警方从案发现场提取并送检的电磨枪上恰恰没有死者的血迹，枪头上倒有李如意的血迹，枪柄上也有李如意及其母亲的血迹。一审庭审时检察机关没有出示这一证据。

    李如意的辩护律师认为，如果是电磨枪头扎进死者季学伟的胸部并深及心脏，一定会沾有死者的血液及肉皮组织。如果没有，说明死者就不一定是电磨枪刺死的，进而可以推断不一定是李如意刺死的。主要证据有明显瑕疵，需要起诉方进一步取证。此外，证人的证言也有很多矛盾和不实之处。

    鉴于此，一审判决后，李如意向宁波中院提起了上诉。

    血的教训令人警醒

    辩护律师认为李如意无罪，主张李家行为是正当防卫。他们强调，第一次冲突后，李家人已经回到家里关上门，季家人找上门来砸门打人，李家出来对抗，应该视为正当防卫。

    他们援引了刑法第20条第3款作为依据：“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但有法律专家认为，讨论是否属于正当防卫，要在确实证明李如意是加害人的前提下；如果证据有瑕疵，不能证实，也就不存在是否正当防卫问题。

    如今，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已开始对这起案件进行二审。有法律专家认为，如何看待案件中的争议，对二审法院是个考验。

    此外，季长军对李如意提出刑事附带民事赔偿，一审判决获赔23万多元。

    李如意母子被打伤的问题另案处理。北仑区法院认定季长军犯故意伤害罪，但有自首悔罪情节，从轻判处其有期徒刑1年6个月，缓刑2年，赔偿李家母子经济损失1100多元。对于这项判决，双方均未上诉。

    看到这两个家庭的遭遇，很多人为之叹息。就因为几句口角，就大打出手，最后让两个家庭陷入悲剧，实在不值得。如果当时双方都能理智对待，或早点拨打110通知警方处理，那么事态也不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程度，这个血的教训令人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