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洁琼现场展示剪纸技艺。

    刘洁琼剪纸作品《新媳妇》。新郎（左）新娘（中）。

    本报记者 程天赐 文/图

    龙年正月，陕西省延川县文安驿镇白家塬村妇女刘洁琼，带着她的高超技艺和《小院》、《团花》、《拉手娃娃》、《陕北婆姨》、《腾飞龙年》、《新媳妇》、《悄悄话》等剪纸作品，参加在北京农展馆举办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成果大展，备受观众喜爱和瞩目。

    她的母亲高凤莲是著名手工艺艺人，我国北方民间剪纸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2004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刘洁琼小时不屑剪纸，28岁开始学习剪纸，传承母亲的艺术基因，作品中倾注自己沧桑的生活体验和炽烈情感，形成浑厚圆润，体积感强，线条洗练夸张，拙中透巧，以意写神，充满浓郁黄土高原气息的剪纸艺术风格。她的作品《牛龙人祖》、《二十四孝》、《走西口》等多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黄河人家》被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收藏,《黄土高坡的歌》获得第四届中国民间文艺最高奖“山花奖”。

    她的身上，体现着新一代中国民间艺术家的成长，从曾经迷惘、不愿染指，到执著坚守、堪当大任的使命与光荣。

    最美的寓言

    “我用最传统的剪纸纹样展示我如今再也看不到的儿时的小院。”展厅里，一边还在剪纸的刘洁琼，不时站到作品《小院》前向充满好奇的观众们热情介绍。她的这幅作品约一米见方，门上是一对青牛，四季保平安的意思；窑洞里的情景流传至今，儿媳妇每天晚上要侍候公婆温酒喝。天窗上饰“长寿”，斜窗上饰“仙鹤衔鱼”，表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祝愿——阴阳相合，福寿万代。

    天窗顶部饰梅花，叫“气眼”，气眼喻灵气之眼，一眼望千里，上识仙妖，下辨善恶。窑洞跟前是吉祥狮子，避邪镇宅；左侧是槐树，喜鹊落在槐树上，定有好兆头。院里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婷婷玉立。毛驴推磨、羊儿撒欢，小院里的欢声笑语伴着信天游满沟洼的飞。山上藏在高粱地里的放羊娃头上饰牡丹、凤拜莲花，是“莲拉牡必定富”的意思。他被小院的情景看得入迷，心里着急由不得唱起信天游。整幅作品活脱脱就是一篇以造型方式表现的美丽寓言！

    《艾虎》是伴娃娃玩耍的。作品中的老虎造型多为短腿胖身，笨头笨脑，中间的大老虎身子上饰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老虎，圆圆的、胖胖的、腿短短的、色调暖暖的，十分可爱，它们保护合家平安，攘灾驱邪。

    《悄悄话》表现相亲相爱的青年男女们，勇于打破多年不变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于冲破封建礼教，向心上人表达自己忠贞炽热的爱情。你看那田间地头、房前屋后、河湾柳下，都是他们幽会的地方，道不尽的相思苦，说不完的悄悄话，从画面上的人物表情中，可以揣摩出他们各自的心理状态，那份羞涩、那种急切表露无遗。不远处，农家窑洞栩栩如生，窗棂、窗框间架分明，就连天窗顶部的气眼都格外醒目。紧闭的双扇门，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坎儿，毫不留情地阻隔着两个相爱的人。但是，《悄悄话》还是完全冲破层层阻挠，演绎出属于陕北年轻人的精彩。

    “你要来你就早早地来，来得迟了门不开，哥哥你进不来！……”一边介绍，一边就情不自禁唱开了信天游，刘洁琼把展厅也当成生长庄稼、牛羊满山的黄土高坡了。

    剪纸招我魂

    刘洁琼的性格中就有信天游的火辣。她初中毕业辍学，务过农打过工，心高气傲，娇气任性，被村里人议论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

    出嫁后，虽然夫妻恩爱，但丈夫忙于生计经常出门在外，她每天都有一种揪心的感觉。有时一阵清风摇响了门环，她总是身不由己地溜下炕，跑出屋外借着暗淡月光死死盯着大门：是不是丈夫做买卖回来了？心内不由地唱开：“你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做买卖活受罪，我灰不塌塌地坐在麻油灯下两眼泪汪汪，眼泪珠珠滴在我的绣鞋上，好似孤雁落沙滩……”人啊，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深切体会到民间文化的真正内涵，它直接反映劳动人民的追求和向往，痛苦和欢乐，它总是在劳动人民身上打转转。“男人忧愁唱曲子，女人忧愁哭鼻子”。女人还有一个“解心焦”的办法——剪纸，刘洁琼没有选择，却疯狂地爱上了信天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