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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薯的味道


番薯的味道

陈新森

  农家乐里招待外地客人,软糯香甜的一盘烤番薯,主人说“来一块”,客人随口答应“来一块”,转盘转一圈,瞬间见底,满钵满碗的鸡鸭鱼肉倒是受了冷落。

  一家子回到乡下老家,母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吃得差不多了,母亲说“锅里还有番薯”,我们都禁不住齐声还要“来一块”,肚饱眼不饱,甚至还嗔怪母亲不早说,而母亲心里是怕上了番薯怠慢了儿女。

  某次省级机关的几位处长来磐安调研,晚上加班写材料迟了,陪着上街吃点夜宵,忽然一股熟悉而喷香的番薯味从街巷飘来,不知谁说了声“不如来块番薯好了”,人手一块,热气腾腾,很快下肚,连说过瘾,一瞬间那朴实、亲切的情愫涌上心头。

  番薯是最熟悉不过的乡间食物,农村长大的孩子,谁没有一段关于番薯的记忆,或苦涩、或酸楚、或甜蜜。

  我的家乡在大盘山区,农田少得可怜,稻田的产出不够半年的口粮,经常饔飧不继,番薯成了那个特殊年代里果腹充饥最重要的食粮。

  处暑过后,父亲就张罗着莳弄坡地种番薯。先是在村边平整出一垄肥力足够的地块,从地洞里取出陈年留下的番薯母种埋进土里,等它发芽、出苗,郁郁苍苍长出嫩壮的藤叶,用剪刀将那藤茎剪成一个个待插的斜面,每段留有两节或三节藤叶,然后选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扦插到地里,一节埋地里,留一两节发芽,最后手拢回泥,一尺栽一株,种下便存活。番薯的适应性和生命力,实在让人惊叹。

  插在潮湿土地里的薯苗疯了似的生长,一等天晴,我就跟着父亲去地里除草、施肥、浇水,很快,翠绿的藤蔓把地块覆盖得严严实实。二十天左右,就该去护苗、翻藤了,将垄底的浮土收归薯垄以护苗,然后将薯藤向同一方向翻转,阻止次生根生长,便于养分向薯块集中。这农活单调而机械,从早到晚不是顶着烈日,就是沐着雨水,躬身弯腰,颇费心力。

  秋风一起,收获的日子也就来临,父亲准备好锄头、箩筐,用刀割去藤蔓,在根部泥土隐隐约约看得见细小的裂缝,这是地下番薯拱撑开的。锄头落地,地块松动,一根藤下结满大块小块的番薯,我跟在父亲身后,弯腰捡拾挖起来的番薯。

  父亲种的番薯只要两个多月的生长,便有了满担满箩的收成,一个个圆滚壮实的番薯,挑在进村的路上特别抢眼,赢得同村人的艳羡,在村里人看来,父亲是个超能干的种地好手。能种出好产量、好收成,不仅是一个农耕者无上的荣光,也是一家人幸福生活的来源。

  番薯入门,便由母亲主宰。

  最寻常的是煮番薯,几乎天天有,餐餐有,一锅番薯里,顺蒸一盒饭,这盒饭给我们兄妹打打牙祭,而父母总是番薯当正餐,把米饭留给子女吃。番薯这东西偶尔吃一两顿,确实是美,餐餐吃,天天吃,那个滋味可不好受。我的一个同龄人,年少时番薯当饭,现在只要闻到番薯味就反胃。老家土话“吃畏了”。那时,吃上大米、面食是种奢望,番薯供得上、有得吃,至少不用饿肚皮。

  困难的年代,母亲变了法子把番薯做成一道道美食,味道和样式各有不同,有烤的、蒸的、煮的,有番薯干、番薯团、番薯粥,调适一家人的口味。母亲把番薯煮熟,切成片,切成条,再晒成干,放在竹篾席上晒,未成干还有几成水分的番薯,色泽金黄、软软甜甜,吃了上瘾。或把一些小番薯削皮蒸熟,放在炭火上烤干,成为“番薯坨”,像是柿饼,软韧耐嚼,味道怡然,上学去,母亲总在我口袋里放几块。而烤番薯,常会带来意外的小惊喜,母亲有时在灶前灶后忙着,冷不丁从锅灶里用火钳掏出黑乎乎的一团,捧在手里拍打着,那股馋人的香味逗得我直流口水,迫不及待地掰开放进嘴里,被烫得咝咝吸气,还是抵挡不住那香甜美味的诱惑……

  沥粉,是对番薯的提炼加工,这活细致而讲究。先要将番薯洗净、碾碎,放入架着的纱布包袱中,一遍遍加入清水过滤,使淀粉随着水漏到大桶里,沉淀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将水放掉,然后把薯粉用菜刀划成方块,用手捻碎,摊在干净的竹蔑席上晒干,装入密封的塑料袋,想吃时随时可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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