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警方近日公开悬赏通缉50个命案逃犯,其中约三成逃犯的年龄都在 20岁左右,甚至包括未成年人,大多数人都来自农村,这一显著特征在网上引起热议。据广州日报报道,网友表示,绝大多数年轻命案逃犯来自农村,确实值得反思,“父母外出打工,他们既缺乏关注,也缺乏管教,社会给他们的关心也不够,真心希望国家重视农村教育,毕竟国家的未来是靠年轻人。”
来自网民的忧虑,碰触着一个社会最脆弱也最无力的那一部分,让所有人的内心隐隐作疼。但是与此同时我也以为,对于那一部分“父母外出打工”、通常被我们称为“留守儿童”的农村孩子,已经不仅仅是向社会质问“难道不值得关注吗”的问题了。当“留守儿童”随着数十年来中国打工潮的兴起开始成为一个巨大的群落时,它已经在被一再地提请“关注”着。于是情形就成为:全社会都在束手无策地,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群体在无所依恃中生长。
那些被外出务工的父母丢在农村老家、又被全社会选择遗忘的“留守儿童”群落,已经逐渐地在长大成人。这已是一种历史与生命的双重必然:即使不追溯至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随着沿海地区的开放,开始涌向沿海城市的第一批打工者,仅从1992年邓小平南巡之后,开始呈波澜壮阔之势的外出农民工群体而言,他们的后代也已长大。广东警方公开悬赏通缉令中那一大批身负命案的农村孩子,正是他们中的一种代表,一种映像。
当那些曾经的“留守儿童”早已经不再是儿童,当他们的身体开始发育成熟,他们的力气足以与任何一个大人抗衡,当他们开始有了冲动与幻想,他们接受事物的能力、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都开始慢慢形成,那么他们还仅仅是我们内心最柔弱的一块吗?面对已经长大成人的留守儿童,我们是否真的有了充分思想、心理乃至制度的准备?他们将以怎样的方式凸现于这个社会之中,社会又将以怎样的方式来接纳他们?——广东这批公开悬赏通缉的逃犯,像一个致命的隐喻,暗示了这一切:当他们开始被我们发现,他们已经开始逃亡。而最终接纳他们的,只能是高墙与监牢。
对于犯罪主体而言,法律不因是否“留守儿童”而有所区别对待。但我们不能回避的是,每一种犯罪现象,都提示着一种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因此在社会学家看来,妥善地解决社会问题,都是防微杜渐之道。因此在广东这一现象的背后,我们应当反思,是什么让骨肉分离的情形必须在农村社会上演,又是什么使一代农民工子女在缺少家庭温暖的同时,也失去了社会的关切与关怀?
在对待农村、农民工,再到留守儿童一代的问题上,不必否认中国的发展其实是一种包含歉疚的经历,如果仍不能弥补这样的一种愧疚感,只能带来一种更深的伤害。(作者为时事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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