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旧产业交替换代的深圳,以“留守儿童”为代表的新生代农民工,正如浪潮般席卷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与之相关的农民工就业、生活等问题,也日益凸显严峻。
据调查,新生代农民工学历普遍较低,但就业观、生活观,比起老一辈来却更加“前卫”。他们的眼界更开阔,注重自我实现,对工作、生活质量要求高,但在理想与现实的矛盾面前,却又时常找不准方向,频繁地换工作成了很多人当下的选择,也进而成为制约城市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不安定因素。
新生代农民工更具择业自主性
“才20岁出头,工作刚上手就走,想尝试的东西太多了”,福田一家服装公司的招聘专员李先生无比愤懑地说。
前段时间,李先生公司的一位老员工要辞职,“为了留住她,公司在中秋节往她家寄了月饼,还给她买了棉被,结果还是走了。”李先生所称的“老员工”,其实是一个年仅19岁女孩,只在公司待了半年而已。
有着同样遭遇的企业还有很多。万商汇公司是一家入驻深圳八年的民企,该公司负责人刘先生介绍,目前公司员工中,新生代农民工是主要力量,年龄最小的只有18岁,他们也是最难“伺候”的一群人。“还没到年关,公司每月员工流失率就高达60%以上,他们说走就走,甚至等不及领工资。”
为了堵住员工缺口,去年年底,刘先生参加了深圳市职业介绍服务中心举办的一场“技术技能人才招聘周”活动,他希望在这里找到一些“能吃苦、能轮班、服务意识好”的年轻人,但是结果并不理想。“即使每月底薪从1200元提高到3000元也不能解决问题,感觉他们都不是为了赚钱来的”。
记者调查发现,在一些传统制造业和服务业企业,新生代农民工突然跳槽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他们辞工的理由多为“与老板、同事相处不好”,以及“工作不是想象的样子”;还有一些是因为“失恋”、“有私事要处理”,以及“太累了,想静一静”等。
“新生代农民工的成长环境,跟过去一代人完全不同,即便是在不富裕的农村家庭,也都尽可能地‘富养’孩子,这一点和城市小孩没有太大区别。”北京大学社会学者于长江认为,因为家庭教育缺位,导致这一代的农民工,不可能再像父辈那样甘于忍受低端重复的劳动,而更具有择业的自主性。
与此同时,“这十多年以来,深圳的用工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传统产业的就业市场,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红火了。”深圳市职业介绍中心、深圳市农民工就业服务中心副主任米国琛介绍说,如果一家企业的工资、工作环境、发展空间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是很容易选择跳槽的。
之前曾在龙岗一家电子厂做普工的小周,今年刚19岁。因为只有初中学历,她只能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产品外观检查”,试用期月薪1500元左右。“本来说试用两到三个月,如果合格就可以每月拿两三千块,但是我待了3个月还没有涨工资。”小周说,为了工资的事她跟老板大吵过一场,最终还是选择了辞职。
看重工作环境更希望“尝鲜”
根据一些年轻务工人员的反映,深圳制造业集中在宝安、龙岗等地,这些“原关外地带”在外来工父母的眼中“治安状况不好”,出于对子女的担心和疼爱,他们不愿意把孩子送来打工。就算要送来,也更多倾向于他们能有一个较好的工作环境,最好是能做白领。
“现在出来的打工青年已经跟他们父母那一代完全不同了”,86年出生,已经做到中原地产雅颂居分行高级分行经理的王飞告诉记者,以前那一辈更多是当做生计的手段,而现在他们首先会关注工作几天休息几天,然后才是有多少工资,他们中还会有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
与父辈们吃苦耐劳的状态不同,以留守儿童为代表的新生代务工者,对生活的要求也较高。在宝安一家工厂做印刷工的小陈说,虽然自己家境一般,但是家里并没指望她能够寄钱回家。在她看来,年轻人工作挣钱多少只是一个方面,如果觉得工作不顺心,或者认为老板态度不好,她是一定会当场“顶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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