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安是位农艺师,从前他培育种子,现在他培育种子之外还卖种子。
李银安主要培育萝卜白菜的种子,用专业术语说,他的主攻方向是“十字花科”。
结识李银安缘于一位记者同行,这位同行几年前在京郊租了几亩地,欣欣然地利用闲暇时间去种地。不料想,农民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好当,除了土地因施化肥太多梆梆硬挖不动外,在种子问题上,他惨遭打击。从市场上买来的白净的蒜头根本不发芽——为了好看的卖相,蒜头已被激光扫过;明明包装袋上印的是金灿灿的金瓜,结出来的是小青瓜;写的是红心萝卜,长出来的却是绿心;买的是包心菜种,菜叶却四下疯长,压根不往一处卷;辣椒籽撒下去永远不见动静……这位玩票当农民的记者深刻体会了“坑农”一词的分量。在东寻西找真种子的过程中,这位同行认识了李银安,从此算是“找到组织了”,再不用担心撒下的种子不发芽,也不再操心种出与标注大相径庭的蔬菜。李银安还不时去到这位记者的农庄走走,传授一些农业知识。
李银安也住郊区——北京香山脚下原巨山农场附近,租了两套房子,商住两用。两套房子,是种子们的天下——大部分空间被装了种子的麻袋和纸箱占领,人的领地只有办公桌和以上下铺形式存在的床。办公桌也被各个品种的萝卜青菜图片占了大半。
“今年的目标是跨过黄河。”说起萝卜白菜,不善言谈的李银安会一改常态,话有点多。“我人还没过黄河,种子已经先过去了。有朋友拿我的满堂红去安徽砀山试种了,长得挺好。”
萝卜良种“满堂红”是李银安这辈子的骄傲。
李银安1976年入学北大生物系,1980年以优等生的身份分配进北京农科院,研究萝卜白菜“十字花科”良种。1996年,北京农科院搞改革,以科技作股100万入股北京大森林公司,李作为这100万的一部分进了“大森林”,任科技部主任主抓绿色食品,被分派的任务是研究食用菌,“说白了就是试种蘑菇”。这一领域技术门槛低,做此种植没有太多经济效益,加之觉得公司体制有些问题、研究方向与自己的“十字花科”相去甚远,李银安在“大森林”过了几年清闲日子,2003年,终于觉得闲极无聊,交回了公司给自己配的专车,自己注册了家公司,专门搞种子培育,做起了销售法人。“满堂红”是他的起家招牌。
“满堂红”的诞生缘于日本对中国进口萝卜的挑剔——日本人验货时经常拿起几个萝卜往地上摔,看瓤够不够红,肉质够不够脆。那阵子中国萝卜总不合格,于是北京农科院领了培育足够红、足够脆的萝卜的任务。最终李银安培育出“满堂红”,青皮、通红的瓤,咬起来脆甜,水分很多,完全可以当水果吃。可是上世纪90年代初,“满堂红”的培育成功并未给李银安工作生活带来多少变化,也没人去推广“满堂红”的种子,只是当作一项科研成果摆放那里。自己开了公司后,李银安自己推广起他的“满堂红”,试种效果不错,口碑很好,但市面上很快也有了假冒的“满堂红”,这让李银安很头疼。
跟“十字花科”打了几十年交道的李银安要转变成商人和管理者可有点头晕,虽然是“小本生意”,但也是折腾了两年后才刚刚持平,开始挣钱。在北京通州区、河北承德、山东泰安、甘肃酒泉选定种子培育基地,每年去各地做10次检查,指导落实播种面积、播种质量、控制亲本纯度等等都没问题,但怎么将好种子、真种子卖出去,老李没那么在行。“通过杂志、大型种子交易会以及网上发布。”在销售渠道上,老李可没有培育“满堂红”那样的创新劲,只是照本宣科地去做。
李银安招聘了两名业务员,“有实践经验,但理论水平明显不足”,老李对员工不甚满意,但又招不到更好的。“就慢慢带呗,一句一句地教。”其实李银安做营销是有自己的优势的,只不过自己没意识到,那就是他个人的科技含量。农艺师的身份很有说服力,加之关于萝卜白菜从种子到种植中的种种问题,甚至“十字花科”之外的很多农业问题,他都能一一解答,农民信任了他,买了他的种子,只要试种了,就会更加深信不移。农民虽然穷,但买种子是“不惜钱”的——当然得是真种子、好种子。老李很得意,在他的推动下,如今陕西太白整个县都种他培育的春白菜,并带动了“满堂红”、西芹及甘蓝的种子销售。李银安除了跑种子培育基地,剩下的时间就是开着他那辆旧切诺基跑北京周边城市,推广他的种子,两名业务员随行学习。这样带了一段时间,但是两名业务员因为理论水平不足,离开老李单独去跑业务还是力不从心,他们常常从外地打来电话,向老李讨教怎么跟客户介绍种子情况,如何解答客户提出的具体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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