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布鞋    农村新报讯 江苏苏州 金峻

    小时候家里贫穷，九口之家，五个孩子，外加两位老人，父亲整天为家里的口粮奔波劳作。可怜父亲的鞋，鞋底磨通了也舍不得扔掉，说晴天仍然可以穿的。直到母亲替他做了一双新的，才让那旧鞋光荣下岗。
    印象中母亲除了生火做饭，就是浆糊鞋帮子、纳鞋底。母亲自小会绣花，她做的鞋面上总会有芝兰梅草等简单的图样。母亲向我姐姐们夸耀过，她年轻的时候，绣花的功夫在村里可是一流的。毕竟日子艰难，母亲少了许多闲情逸致，但是她的绣花功夫我深信不疑，记得我曾经在柜子里翻出一双虎头鞋，很是别致。妈妈告诉我，我和弟弟先后穿过，虽然破了一些，她没有舍得扔，说留着做个纪念。
    穿母亲做的布鞋很舒服，底子厚，又松软，很轻便，等不到磨破了鞋底，母亲做的新鞋又上脚了。
    记 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二姐买了一双白色球鞋，穿在脚上很神气。母亲看着却很生气，认为白鞋子不吉利，让二姐脱下来。在我老家的农村，只有家里有老人故去了，才会穿全白的孝鞋。终于母亲趁着二姐换了鞋子外出，拿出蓝墨水瓶，把白鞋子全部染成蓝色了，二姐回来一看气哭了……
    我上初中的时候，穿上了一双“皮鞋”，其实是人造革的，刚穿上觉得很神气，感觉自己也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了。可没穿多久就虎口大开了。我嚷嚷着要父亲给我买一双新皮鞋，要真皮的。拗不过我的胡搅蛮缠，父亲一狠心去县城为我买了一双大头牛皮鞋。穿新鞋是要付出代价的，由于不是很合脚，后脚跟磨起了血泡。母亲看着心疼，脱下我的皮鞋，拿起小锤，在皮鞋的后鞋帮上一顿敲打。再穿上一试，觉得后鞋帮软和了，
    等新鞋合脚了，却发现式样过时了，旧了。母亲却不嫌弃我弃下的皮鞋，“给我下雨天穿着干活，比布鞋好多了。”
    我参加工作后，发现母亲还没有一双皮鞋，便和姐姐们商量，凑钱为母亲买了一双新皮鞋。母亲舍不得穿，说走亲戚再穿，平时穿浪费了。所以这双皮鞋母亲穿了很多年……
    2007年5月5日，母亲走完了含辛茹苦的一生。临走前，三姐特地为她买了一双绣着兰花的圆口布鞋。母亲曾说过，“穿这样的鞋上路会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