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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人群孤独守望


留守人群孤独守望

  “中国的农村,像无数条血管,长年累月向城市输送营养……”采访中国农业大学叶敬忠教授是在一个周末的午后。他的办公室设在古朴的民主楼里,案头放了几本书——是关于留守人群的调研成果。叶教授一面将这几本书推到记者面前,一面以这段话开始了对这个群体的介绍。他说,农村青壮劳动力到城市打工,把“386199”大队留在农村。这几年他和同事、学生走进河南、安徽、江苏、湖南、陕西、四川、江西等劳务输出大省,寻访了成千上万的留守儿童、留守妇女和留守老人,倾听他们的心声,记录他们的生活。

  “调研过程中受到的心灵震撼超出想象,我们所做出的努力,也引起了有关方面的高度关注,甚至获得了不少嘉许和荣誉,但留守人群的留守生活还在周而复始,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望着自己的父母、丈夫、子女。”叶敬忠给记者介绍的一个个感人故事,撼人心魄……

  ■■本报记者李海涛

  别样童年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一个人想,一个人笑,一个人哭。”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一个人想,一个人笑,一个人哭。”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去打工了,不知道什么是父爱、母爱,就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我考试从来都不及格,自信心有多差就不用说了。上学期我考了最后一名,这学期我不想考最后一名了。”这段话出自四川省青神县南城中学留守儿童杨洋的一篇书信。

  叶敬忠和他的研究团队从2004年开始就持续不断地关注、观察和研究留守儿童。其间,开展了“给爸爸妈妈写信”的留守儿童书信征集活动。叶敬忠说,他们最终从3000封书信里选取了131篇集结成书。选取的时候,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感动与不舍,因为每一封信,都是孩子成长过程中难得的一次心灵告白……

  11岁的胡文杰,父母在西藏做小生意。他在书信中说:“我在梦里梦见自己受伤了,爸爸妈妈在病床前跟我说,‘杰娃,我们商量好了,不去做生意了,在家照顾你。’我听了高兴得乱吼乱叫……闹钟响了,我睁开眼一看,原来又是一场梦,真让人失望。‘铃铃铃’,电话响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电话,原来是找奶奶的,又一次让我失望了。每当门铃响了,我都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门,因为我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吧!放学时,许多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来接,我见了就难受。当老师说留守儿童起立时,我真想有一个洞钻进去。”

  除了对父母的强烈思念,孤寂、凄苦、甚至怀疑的情绪往往充斥和包裹着留守儿童幼小的心。

  13岁的钟云鸽刚会走路时,她的父母就出去打工了。她在信中对妈妈说:“我常常在心里骂您狠心,因为您走后的这几年里我承受了太多的委屈。记得最清楚的是五岁那年,因为我要上学了,我兴奋得要命。我高兴地背着新书包去上学,在路上我碰到了邻居家的同龄男孩。他们看见我,便与旁边的男孩相视一笑,打着怪腔调对我说,‘没爹要,没娘疼,跟着外婆,外婆家穷。’我当时真有抓住其中一个人打一顿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他们人多势众。从小我就不爱说话,经过那一次后我更沉默寡言了。当一群同学和老师做游戏时,我总是溜出去,躲在草地上仰望天空。老师无数次追问我原因,但我对老师爱答不理的,老师也拿我没办法。”

  “每当夜幕降临时,我一个人独坐在窗前,感觉周围一片漆黑,一片寂静。静静的,静静的,让我感到毛骨悚然。”10岁的孟彩霞这样写道。

  李红林是个13岁的女孩,她的父母都在广州打工,她和弟弟由爷爷奶奶照顾。她说:“在弟弟发烧的日子里,我着急呀!弟弟晚上总是做梦,哭着喊你们,哭着叫你们,可是你们是否听见了呢?弟弟总是傻傻地问我,‘姐姐,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对他说,‘很快就回来了!’爸爸妈妈,你们可知道我和弟弟很想你们呀!有一晚,你们打来电话问弟弟的病情,我听见了你们的哭声,我终于确定你们也是想我们的。”

  泪水无声,隔空有爱。对于留守儿童来说,家,不是一栋房子,不是豪华的摆设。家,是亲情,是欢声笑语,是永远无法分离的爱。他们试图去读懂这个“家”,去理解家里的寂寞,去理解家人的异地阻隔,去理解隐藏在父母日夜辛劳中的无声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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