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通过教科书中课文对乡村的书写,我们发现这里面存在着一个悖论。“还乡”与“留城”,陷入了一个“围城”的困境,一方面是逃离乡村到城市,另一方面却发现在城市无处安放精神、灵魂,就又怀着留恋、渴求的心理寻求回归乡村。一面想回乡村,一面又不愿意再回去,笔者本人也时常面临着这种内心的纠结。留在城里,却又发现居城不易,居“京”更不易。近又有专家出来支招,进入北京要考试了!课文作者是成人,经历了城市的喧嚣和世俗的无奈,身心俱惫,便转而求助乡村寻求心灵的慰藉。于是乡村便被在笔下美化了,充满了“苦难美学”的味道。谁都希望生活丰裕一点,但假如苦难来临,勇于面对就是,笔法若总是美化,难免给人一种矫情的感觉,造成身体与精神的分离与分裂。以一种“情结”去书写梦幻的乡村,真实的乡村面目就被“遮蔽”了。
我们还应看到,除了教科书中所体现出来的“城市中心”倾向,另一个更内在的,是在应试教育上。近几年大力推行素质教育,“减负”、 “创新”喊声震天,而实际上,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应试教育扎扎实实。一切为了分数,一切为了升学,培养人培养“整个”的人只是口头上。可即便是素质教育,更多是代表了城市教育而非乡村教育的声音,同样一个分数,同样一所大学,乡村学生不知要比城市学生付出多大的辛苦。在生存本身都困难的情况下,再谈什么素质什么全面发展,真乃是不折不扣的奢侈。问题还在于,凭什么会弹钢琴是素质,锄禾挑土就不是呢?这又是寒门子弟难上一线大学的一个原因。
乡村教育的出路
顾名思义,“乡村教育”是由“乡村”和“教育”这两个词组成,乡村教育的出路,当然首先是乡村的出路。乡村要向何处去?显而易见,城市和农村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存在着富足与穷困、先进与落后、文明与野蛮、现代与传统“城乡二元”价值对立。马克思主义认为,农村的发展是去农村化,农民去农民化。我们看到,在现代化、城市化和工业化的浪潮席卷下,全国各地的乡村都在“沦陷”。欧洲的工业化进行得早,工业文明对乡村文明侵蚀所带来的阵痛不难在一些文学作品中看到。出版于1973年的瑞士著名绘本画家约克?米勒的《变动中的乡村》,则以图画的形式记录了一个村庄的变迁。还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孟德拉斯就为法国作出“农民的终结”的断言。当然,我们不能一味沉浸在诗人、文学家怀旧、还乡命题的忧伤中,我们要的是该如何看待“工业文明”与“农业文明”相互关系的问题。
平心而论,最近几年的村建设的确使农村的面貌有了不同程度的改观,但不能否认的一个基本事实,城乡依旧存在很大的差距。农民,这个最大的弱势群体,在教育、就业、社会福利保障等方面远远没有受到公平、平等对待。仍旧结合笔者而言。单用“好”、“坏”二字,已不能对我的故乡作出描述、评价。至少房子越来越漂亮了,红砖红瓦,宽敞明亮。吃、穿、用等方面,也较以前有较大的改善,尽管与城市或发达地区的农村还有一定距离。布鲁代尔认为,文明的最高核准权在精神层面。若看不到精神的丰盈,乃是“贫穷的富饶”、“繁荣的废墟”! 乡村发展,乡村重建,不光从经济层面,更把文化、教育摆在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要改变“教育”在乡村中的窘境。罗尔斯说评价一个社会要看它如何看待它的境况最差的成员,同样,评价教育也要看它如何看待它的境况最差的成员。乡村教育要从“城市中心主义”的误区中走出来,给乡村教育以较大的资金投入。《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到2020年基本实现区域内均衡发展。
乡村的发展、建设,不但要使乡村成为城市的人才输送基地,更应成为吸纳人才的蓄水池。要使乡村要提供充分的学习、就业机会,而不是鲤鱼跳农门,出去一个就一去不复返了。“城市取向”的教育使乡村教育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通过残酷的高考竞争,终于上了大学,但也从此走上了永远的“不归路”。吸引不了人才回来,于是就愈加困窘。鼓励大学生乡下扎根,就要改变“沦陷”的农村的凋敝的现实。2011年在近10万份上海高考考卷中出现一篇满分作文,这也是2006年以来上海高考惟一一篇满分作文。据说这篇文章在阅卷中心组里被从头到尾朗读一遍,有些专家当场被感动,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决定给这篇文章满分。考生把乡村田园化,称“他们从小生长在故乡的青山绿水中,纯洁的灵魂在田野里抽穗拔节”, 文章讲到:“记得一位记者问一个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学成后是否会回到家乡时,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一定回去!那一刻,我差点落下泪来,为他们的成长。”我不知道在记者面前,这个小姑娘有没有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她是否按照预设的标准答案在回答,但我希望这是自己的内心想法,我想两年后她毕业能兑现她当初的诺言。在“还乡”与“留城”之间,小姑娘能自由地作出“还乡”的选择。在乡村能有一份适合的工作,真正地完全地融入到乡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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