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义务教育日益受到政府重视,陆续出台了免收学费、书本费,给予家庭贫困生部分生活补贴的优惠政策,免除了农民因子女教育可能背负的沉重负担。然而,农村教育又出现了另外的隐患,愈演愈烈的小学兼并浪潮,使大量儿童不得不过早地离开父母和温暖的家庭,寄宿相隔“千里”的学校,独立面对外部陌生的世界。这种趋势对农村传统小学与家庭教育模式提出了严峻考验,直接关系到农村未来一代的生理心理健康和茁壮成长,甚至关系到农村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主义村的建设。
“寄宿儿童”的突现
“早出晚归”是农村学龄儿童的基本生活情景。然而,这一情景也许无法再传承下去了。现时的儿童们不得不到远离家乡的乡镇小学就读,与父母分居两地。而由于各种原因的交织,这一群体的数量渐成上升趋势。
第一,资金奇缺,老师“离走”使部分村小“倒闭”。自分税制改革实施以来,县乡财政就开始“吃紧”。税费改革的深入,农业税及附着于其上的诸税的免除,使乡级财政“空壳化”,徒有其表。国家给予的相关配套改革资金,连政府工作人员和教师的工资都无法保证,加上压在各乡镇的沉甸甸的债务,乡村政权组织无钱支持学校的建设。不少学校给老师发“白条”和大米,权当支付老师的报酬,不少老师家庭贫困,甚至还不如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由于长期缺乏资金注入,不少村小学房屋破败,时刻面临倒塌的危险;老师工资低廉,还经常面临无法领到工资的“处境”,不少老师被逼无奈,离开了讲台,开始了外出闯荡之旅。学校设施的残破和老师的离走,使不少小学就此“寿终正寝”,该村的孩子不得不远赴他村,继续求学之路。
第二,计划生育成效日显使更多村小“无生可招”。目前的村小,招收的孩子多是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的新一代夫妇所育。1980年,国家颁布了计划生育政策。自那以后,农村的计划生育一直被当作衡量乡镇政府官员绩效的一项重要指标。在“压力型体制”下,面对可能被“一票”否决的高压,官员们一方面广泛宣传,另一方面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农村家庭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这些措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农村的人口增长率明显下降。长期的严格政策使得新一代夫妇必须衡量超生可能引致的巨大成本,不得不作出妥协,一般只生育1-2个孩子。新生儿的减少,使农民的生活状况日益改善,却使村小的教育陷入了困境。许多人口相对较少的村庄,村小早就宣告“倒闭”了,人口多一点的村庄,离“倒闭”也只有一步之遥。
第三,乡镇政府的政策干预加速了村小的“破产”和生源的集中。乡镇财政的捉襟见肘,学生数量的锐减,使乡镇政府不得不对小学义务教育加强干预,如宣布某些村小不再招收学生,把招收特权集中于位于乡镇中心的小学,使生源和师资力量更趋集中。从资源配置效率的角度来看,这种政策无可厚非,可称得上是“经济人”一种理性的行为选择。集中力量办学,可以有效发挥有限教育资源和资金的作用,提高教学设备和设施的质量,减少相关成本。笔者所在的乡镇,自去年就开始将小学五、六年级学生的招收权集中于镇中心小学,而所有的村级小学再无招生资格。今年在此基础上,再出新政,除几个偏大的村小保留1-4年级的招收权外,大部分村小直接被政策“枪毙”。照此趋势,不久的将来,仅剩的几所村小也将不再。
第四,家长的“理性行为”催生了“寄宿儿童”问题的突现。在乡镇政府政策的指引下,几个暂时保留招生权的偏大村庄的家长们,也开始提前将未到五年级的孩子送入乡镇中心小学就读。在乡镇政府政策干预下,原先基本平衡的师资力量被打破,许多相对年富力强的老师被调到镇小,而剩余的村小只剩些“老弱残兵”,破败的学校也没什么改观。两相对比,家长们选此而弃彼也不失为“理性”的选择。如同“囚徒困境”、“公用地的悲剧”,个体的理性却导致了集体福利的整体性损失。村小的学生数越来越少,基本的教学秩序越来越难以维持,仅剩的村小也随时面临倒闭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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