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离开家乡、走进城市寻找打工、创富机会,仍然是一场艰难的寻梦之旅。尽管近些年间出台的公共政策对这一群体予以高度关注,但直到目前,农民工在城市的生存状况仍然呈现出生活质量低、难以获得城市公共服务等特征。近半进城农民工无社会保障。
有梦想,表示生机有希望,生活有追求,生命有动力。“中国梦”,正在960万平方公里古老土地上蓬勃荡漾。在“全面实现小康”的大梦池里,各个群体、各个个体憧憬着涟漪一般的小梦想。对于城市市民们来说,美好的梦想也许包含着,看得起病,住得起房,读得起书,食品安全,呼吸顺畅,有工作做。然而对于进城谋生的农民工来说,他们的梦想,已不只限于老家风调雨顺、一亩三分地五谷丰登、有吃有穿,也不再是春运中南来北往回家团圆热坑头,而是成为已经洒下无数汗水、付出无数艰辛的这个城市的“新市民”。
这是2013年半月谈社情民意调查中心受国家发改委规划司委托,开展的“城镇化进程中的村庄变迁”调查所得结论。以往诸多社会调查,披露到媒体的多是调查结论,少见调查方法及其细节,导致调查结论的可信度打了折扣。这次调查由中心组织180位民情观察员,走进全国27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170多个村庄,分别与170位村干部、1120户村民家庭代表面对面问卷调查,全面采集当前村庄变迁的真实数据,从中也了解到城镇化对农村农民的巨大影响,以及农民工市民化进程的真实现状。所以本人对此调查结论持信任态度。
调查得知,进城农民工期盼“新市民”愿景,基于5大要素。就业机会多,生活较舒适,子女教育好,工作挣钱多,医疗养老等福利好。显然,这5条就是城市人口所捆绑着的国家福利,就是户籍制度城乡隔离分化的原因。这5条,也就是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当年和当前拼命读书考大学所追求的美好生活。这5条,几乎就是我们所有农村人的梦。对于那些没有机会考大学、没考上大学的农民们而言,来城市谋生打工服务数年、十数年、数十年,自然也会产生梦想,希望被这个城市接纳,享受市民们的同等待遇,成为正式的市民。
可是非常遗憾的是,进城农民工的“市民化”,依然还是一个梦。不知道这个梦与醒之间,崎岖的羊肠小道还有多远。本次调查得知,农民工们在所务工的城市,国家法定的“五险”中,兑现参加医疗保险的只占47.65%、失业保险只占31.36%、工伤保险只占19.26%、养老保险只占8.40%,生育保险没有数据,还有不是法定的“一金”即住房公积金,也没有数据,恐怕就是零了。令人义愤填膺的是,农民工们不得不转移城市打工退回不能转移的养老金时,企业缴纳的那部分还被原城市残酷地截留!活脱脱是老无所养的一场噩梦。
多少学者研究过,中国的现代化瓶颈是三农问题。中国要实现全面小康,三农问题是最短的一块板。没有农民的梦,没有农民工的梦,中国梦再美也不是完整的梦。体面尊严的生活也好,甜日子也好,不能“市民化”的农民工,就没有体面尊严和甜蜜可言。人们看到,国家政治中心城市的部分市民们,为了自己孩子的高考利益,强烈反对着“异地户籍学生学籍地高考”政策的推进。利益驱动,似乎无可指责,可是明显违背法理情的行为,应有现代公民的自知之明和理性自觉。要说中国梦,就要包括进城农民工“市民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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