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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煤工艰难维权数年未果 死后获5万洗肺钱


  香坝乡碗水村的一位矿工说,飞舞在矿井里的煤尘被吸入鼻腔,再进入口腔后,有一股浓烈的酸涩味道。他眉头紧皱,好一会儿才清楚地回忆起煤尘的味道。“有时候,那股酸涩的味道,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实在受不了,就趴在地上使劲呼吸几口气后,再站起身来挖煤。”

  40岁的矽肺病三期患者孙凡明说,在矿井里作业时,用来钻洞的风钻机所产生的粉尘比煤尘更让人难受。他们通常是用双手抓住钻杆的两侧,再用胸部死死地抵住钻杆的另一头。

  “当钻杆在矿井里的石头上越钻越深,胸部就离钻孔越来越近,被气压冲出钻孔的粉尘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浓。”这些被高气压冲出来的粉尘,直扑鼻腔,并被吸进矿工们的肺部。

  最近几年,当地一些煤矿都会发放口罩了。每个月发放两个,5元钱一个,从矿工的工资里扣。但“口罩的孔太稀(松)了,还是能吸进煤尘,用一次后,就很难再用第二次了。”

  2007年9月下旬,思南县疾控中心曾对全县所有从事粉尘作业的六七百名工人做过体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说“形势不容乐观”。

  一些矿工检查出有矽肺病,就被煤矿老板炒了鱿鱼。疾控中心一位知情者告诉记者,有些染病的工人为了不丢掉饭碗,曾找他们修改体检结果,但被婉拒了。

  今年3月10日,李廷贵等7人自行前往贵州省疾控中心进行职业病诊断时,均被诊断出有尘肺病和矽肺病。

  一个多月后的4月28日,卫生部发布的2009年职业病防止疗工作和2010年重点工作状态通报显示,当年新发各类职业病18,128例,其中尘肺病新增14,495例,死亡748例,目前尘肺病仍是中国最危重的职业病。
 

  七人结伴维权两年

  事实上,从2008年开始,染病的李廷贵等人已纷纷主动离开煤矿,或被煤矿老板解雇,结伴走上了一条漫长的维权之路。

  两年间,7人的足迹遍布思南县和贵州省的卫生局、安监局、乡企局、劳动局,以及贵州省总工会等部门,他们的上访请求多数时候被转移到地方政府,但事情始终未得到解决。

  这些来自农村的维权者家里的农活儿,自然全都落在了妻子身上。李廷贵的妻子田维芬告诉记者,因为家里没钱求医,她支持丈夫去上访维权,以期得到些赔偿金来治疗他的病体。

  68岁的孙秀凡是尘肺病二期患者孙凡兵的父亲,他说始终支持儿子争取自己的权利。李廷贵死亡后,他很担心,给儿子打了个电话,“想晓得他们在哪里,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今年3月下旬,李廷贵、孙凡军、田景勇三人到遵义接受遵义市肺长安中草药开发研究所医生的免费治疗。孙凡军说,这个治疗还是有些效果,“没以前咳嗽得厉害了。”

  3月31日,贵州省总工会帮扶中心主任王家珍一行来到遵义,慰问在此接受治疗的李廷贵等时承诺,会出面为他们维权。“不管再大的困难,省总工会将负责到底,直到讨回公道。”

  4月初,他们的维权请求,被贵州省总工会移交到思南县总工会。

  思南县总工会主席梁亚说,自从接到任务,他就一直没有休息过。

  4月3日,思南县成立了专门的处理小组,成员由思南县总工会、县安监局、县人事与社会劳动保障局等相关部门组成,思南县副县长冯华担任组长。
  之后,思南县总工会这个“企业和工人之间的桥梁”,开始将煤矿企业和7名矿工的各自诉求转达给对方。

  期间,这个小组曾到香坝乡碗水村的9名尘肺病患者家中了解情况,每人发了300元的慰问金。

  4月上旬,思南县开始要求全县3家煤矿对近800名矿工进行体检。并且,“县里面加大宣传力度,到厂里宣传从事该职业易患什么病,如何防范。完善劳动合同,比如挖煤按《职业病防治法》就应在劳动合同中,把该职业可能造成的危害告知工人。”梁亚说。

  煤老板的“人道主义”

  思南县总工会介入3个多月,尘肺者们的维权仍然胶着。

  梁亚告诉记者,7名矿工一开始就想一次性赔付。

  期间,“有一次,提出走法律程序,我们表态会提供律师帮助,但后来他们又不干了,觉得时间太长,光是工伤认定就要半年。”

  梁认为,工人们之所以希望一次性赔付,一是因为“拖不起”,二是因为用工关系比较复杂,曾在多个煤矿间流转,不易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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