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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煤工艰难维权数年未果 死后获5万洗肺钱


         [导读]几年前,因家境窘迫,7名来自思南县香坝乡碗水村等地的农民以及其他上百村民在贵州思南县的几个煤矿里挖煤谋生,由于长年没有采取防护措施,他们分别染上尘肺病和矽肺病。

 

  李廷贵走后,与他一起维权的6位兄弟拍下这张合影,甚至做好了随他而去的准备

 

  李廷贵走后,与他一起维权的6位兄弟拍下这张合影,甚至做好了随他而去的准备。

  我想不通,命都丢了,才拿到这一点点钱。

  ———李廷贵妻子田维芬

  6个形容憔悴的人,出现在一张六寸大合影上。

  本应是7人。少去的那个男子,叫李廷贵。在同伴们拍下这张合影时,他正躺在60公里外自家堂屋的冰棺里,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冰棺头上一米之遥的神龛上,脸颊在黑白遗像里显得颇为消瘦,颊骨微现。

  几年前,因家境窘迫,冉如富、孙凡兵、孙凡军、田景勇、唐顺山、周开强、李廷贵这7名来自思南县香坝乡碗水村等地的农民,以及其他上百位村民在思南县这个贵州东部乌江流域县城的几个煤矿里挖煤谋生,由于长年没有采取防护措施,他们分别染上了尘肺病和矽肺病。

  在无法找到煤矿老板赔偿的情形下,他们走上了自己的维权路。

  7月1日15时,在思南县城维权期间,李廷贵突然晕倒。

  9个多小时后,他52岁的生命画上句号。半个月后,他为之奔波了两年的“洗肺钱”终于实现赔付:5万元。

  杨雄 发自贵州

  协调会后突然倒地

  6月28日清晨,礼拜一。

  李廷贵和6名工友结伴,从60公里外的思南县香坝乡碗水村走出来,掏出25元,挤上路过的中巴。他们大多数人的身上,只带了单程车费。他们的目的地是思南县总工会。

  孙凡军告诉记者,之前,思南县总工会的领导让他们在上礼拜三(即6月23日)到县城,并称能帮他们解决问题,让他们在家等电话通知。

  几天后,电话并未响起。

  6月27日晚,他们终于坐不住了,商定次日上午前往思南县总工会。他们满心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在县总工会的帮助下,拿到已经为之奔波了两年的赔偿款。

  他们还商定:如果赔偿款拿到了,就拿着这笔钱去洗肺,然后再到遵义和贵阳曾经报道过他们的媒体送锦旗“我们想送给他们很大的锦旗!”

  8点左右,他们到了思南县城。下车后,直奔县总工会。

  上午快要下班时,县总工会主席梁亚让他们在工会等候,他去向县长胡洪成汇报这个事情。1小时后,梁亚仍未回来。他们打电话到胡县长处求证时,胡县长表示梁亚不在。

  几次交涉后,他们仍未得到赔偿款。期间,7个人身上的几十元快要花光,他们索性睡在县总工会办公楼的过道上,两天一夜没有吃饭。

  7月1日上午9点10分,思南县总工会召集了煤矿老板、县人事与社会劳动保障局、县安监局等部门来到县总工会的办公室,与这7名来自香坝乡碗水村的尘肺病患者进行赔偿费的协调。

  7人提出的金额分别为:尘肺一期4万元,二期8万元,三期10万元。

  刚开始,煤矿老板拒绝出钱。之后,经相关职能部门和工会调解,金额分别降到一期2万元,二期4万元,三期6万元。这个标准没有被尘肺者接受。
  协调会不欢而散。

  孙凡兵和田景勇等人告诉记者,15点10分,他们走出思南县总工会,在前往县城“金三角旅馆”的路上,李廷贵突然晕倒。而早在协调会上,县总工会主席梁亚就发现李廷贵好像很困,看起来身体有些不好,曾建议他去吃药。

  李廷贵很快被送到思南县人民医院。这位“因突发头痛3小时,意识障碍5分钟”的汉子,经抢救无效后,于7月2日零点10分死亡。思南县人民医院出具的《死亡记录》所标明的死因是:左侧基底节区脑出血;脑疝形成;中枢性呼吸循环衰竭。

  “像很多黑色虫子在飞”

  李廷贵生前,是尘肺二期病人。

  2001年至2008年,他和另外6名工友曾分别在思南县文家槽煤矿、高桥煤矿、金玉煤矿从事挖煤等工作。

  孙凡军向记者回忆,大多数时间里,大多数煤矿挖煤的方式是先在矿井里放炮,然后再让矿工们进去挖煤。每次放完炮后,矿井里“黑色的煤尘像很多小虫子在飞”,而且“吸进去和呼出来的都是炸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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