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负荷的劳作产生极度的疲惫下,我被迫去适应没有大量外界信息的生活。我开始和这里的同事一样每天穿着拖鞋,拖着快要散了架的身体到车间埋头苦干。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必须把自己伪装起来,伪装成一只驯服的小绵羊。”黄伟木说。
“大部分计月工资的员工,每月满勤三十天能拿到800元工资,折算下来每小时3.3元。而番禺的规定,自2008年4月1日起每月20.83个工作日最低工资790元。另外,我们周一到周六每天工作11个半小时,星期天也要上班8小时,所谓休息就是星期天晚上不用上班,加班费也是严重偏低。”每每想到这些,黄伟木就会在心里暗暗地想,将来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表面看来我是个勤劳的员工,我循规蹈矩地在保安的监视下打卡上下班,任劳任怨地工作,满脑子却在策划着如何颠覆这里的规矩。”
工作之余,黄伟木有着更重要的任务:收集证据。
以请假名义“偷”到考勤卡
黄伟木自己决定要找到4方面的证据。“第一,确定劳动关系的证据。第二,上班时间的证据。第三,工资。第四,就是我认真工作的证据,我不能让他们到时反过来说我不认真工作。”为了找证据,黄伟木还特地花了500元买了一部小DV。
“先是确定劳动关系。我们有工作证,都留着呢。我一直很担心,直到6月份我才吃了定心丸。当时番禺流动人口办暂住证,都是IC卡的,上面都登记了工厂的资料。”
而上班时间这点则让黄伟木着实花了点心思。制衣厂打卡上班。“在保安室里的考勤卡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我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考勤卡备份起来。可是每天上下班时保安总是像个哨兵一样站在打卡钟旁,监视着我们打卡,我不能无故地拿走自己的卡而引起保安的警惕。我挖空心思地想怎样把卡偷出去而不引起保安的注意,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上班,我看见一位同事拿着卡离开保安室,嘴里说,我要拿卡上去给厂长签卡。一问,才知道原来请假要找厂长签卡,顿时感觉豁然开朗。”后来,黄伟木专门请了一天假,成功地拿到了考勤卡,他没有找厂长签卡,而是带出去扫描下来保存到了U盘上。“也是这一天下午我领到了这里的第一份工资,3月份那几天的工资。工资是以现金发放的,在经理那里签个字,拿了钱点清数目就可以了。没有工资条,我想这是为了防止员工拿着工资条到劳动部门那里去告状吧。”
虽然没有工资条,但是计件员工有计件表,是为了方便核对任务量的。“我保留了上面有经理指纹的表格,还留了几份同事的。”
“在寻找证据时,我特地找了能证明我认真工作的证据。5月,我领到了计件部门最高的工资1400元。”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黄伟木踏实了许多。然而,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好了很长时间的过敏性皮炎又发作了。医生说必须要远离致敏源,否则要每天服用抗过敏药物,建议我离开制衣厂。我买来了一个坐垫,开始每天服用药物,总算撑得下去。”皮炎一发作,浑身就发痒。吃了一段时间药,黄伟木体内产生了抗药性,他又加大了药量。
然而,还有其他的意外。有两次,黄伟木和主管吵架,差点因被炒掉而被迫中断他的卧底计划。“当时我不怕,炒掉的话,我就启动我的应急预案。”
黄伟木的特殊使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卧底计划原定于截至10月1日,然而身体过敏情况的恶化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工厂。
8月31日,黄伟木领完工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接离开了工厂。然而,他面对的将是另外一场更“惊心动魄”的斗争。
离开工厂后,黄伟木做了两件事:到劳动部门举报、网上发帖。黄伟木去劳动部门的那天,穿得很整齐、备了公文包,还带了DV。填完申诉书之后出来,十几个人围上来找他帮忙填表。这些工人因为填表不规范,连续好几天都没能立案成功。这更让黄伟木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有价值。他对厂方索赔共计55334元。“若厂方态度良好,承诺依法整改,并对所有员工给出合理补偿,本人愿在劳动部门或第三方的公证下签订协议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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