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乡愁    农村新报讯 湖北宜昌市夷陵中学 蔡云瑶

    列车平稳地行驶着，玻璃窗上滑过高楼林立的城市，滑过一望无际的稻田和疏疏落落的瓦房。随风轻摆的麦穗似乎轻轻拂在坐在中间的父亲的心尖上。父亲眼里闪烁起跳跃着的、带些童稚的光亮，悠悠吐出一个字，一个绵长而亲切的字——“家”。
    父亲的目光粘在窗上，那稻田矮屋的风景每滑过一寸，离他记忆中熟悉的家就近了一些。
    父亲凝望着窗外的眼眸此时如孩童般清澈，映出了斑驳的田野、深邃的蓝色天空，田埂上深褐的泥。在他的世界里，这一刻是如此漫长而温柔。
    列车转弯，轻微的颤抖和响动把父亲的思绪唤回，他缓缓移开目光，搭在膝盖上的手攥紧又松开。父亲转过脸，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不回家不觉得，这会儿快到家门口了，心里反倒酸酸的不是滋味。”厚厚的眼镜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白光，遮住了父亲深藏在眼底的情愫，大约是任何离乡游子都会有的对家的心结吧。我静静地看着父亲，他头顶已有些稀疏的白发，那一向坚实如大树般的肩在此刻竟有几丝颤动。
    父亲有几年没回老家。也就是这几年，他在外忙弯了腰背、忙白了头发，可他心里一直深深藏着他眷恋的老家，他日渐苍老的老父老母。
    父亲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从衣服内侧的口袋掏出一个布满沟沟壑壑的钱包。打开那个覆着透明塑料薄膜的夹层，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保存得很好，只有边角略微泛白。
    照片的背景是一扇挺旧的木门，年轻的父亲和他的父母，一家五口并排站在门前。照片中的光影有些虚，每个人的轮廓都模模糊糊，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透过了照片投影在我眼前。那时的父亲年轻、爱笑，父亲的父母衣衫洗得发白了，眉毛却乐得弯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父亲凝视着照片，嘴角一点一点上扬，仿佛只要遇到了雨露，他那如照片中一样灿烂的笑容就能开出一朵幼嫩的花儿来。
    于是，这一路，父亲都捏着照片，时而笑，时而愁，微妙的表情绘出了归乡游子小小的，却温柔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