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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棉鞋


情意棉鞋    农村新报讯 文 陆琴华

    在小镇读高中时,有一天我跟着大我几岁的姐姐稀里糊涂的去街上相亲,不知因为什么,这亲事竟然成了。有了未婚妻,自此,我就有了家做鞋穿了。
    家做鞋一般有两种。春秋时穿的,叫单鞋;寒冬腊月里穿的,叫棉鞋。单鞋也好,棉鞋也好,都离不了布。用布做的家做鞋,穿着舒服,用未婚妻的话说就是养脚。可是正上高中的我呢,很爱面子,觉得未婚妻给我做的家做鞋很土。所以一开始未婚妻给我做的家做鞋,我很少穿在脚上。
    那时秋天已过,天开始渐渐地冷了,单鞋要从脚上退居二线,棉鞋就要准备上岗了。可是我没穿她过去给我做的棉鞋,也没穿她给我做的单鞋,而是回力鞋。我张着嘴儿不知如何是好。未婚妻开口说话了:“天冷了,我给你又做了一双棉鞋。”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出一双黑色的家做棉鞋。棉鞋帮子是崭新的绒布做的,里子是柔软的白布做的,中间则是新鲜的上好的棉花,手摸摸那鞋帮子都暖暖的,热热的。鞋底是一些衣服的下脚料做的。这些下脚料,可不是胡乱的缝在一起,而是经过一番功夫才弄出来的。比如,要用这些布的下脚料做鞋底了,得把这些下脚料摊在桌子上,抹上一层浆糊。在有浆糊的桌子上均匀的贴上布的下脚料。待整个桌子都贴上了布的下脚料,再抹上一层浆糊。来来回回,四五层。整好这些布的下脚料了,就可以把桌子搬到太阳底下晒了。晒干了的下脚料,叫骨子。有了这骨子就可以做鞋底了。骨子四五层,要用骨子做鞋底,薄了,不行。也得厚厚的好几层。未婚妻知道我穿多少码的鞋,她照着原先的鞋样,用剪子铰骨子,三下五除二,一大片骨子就被未婚妻铰成一个又一个鞋底的摸样来了。未婚妻挑四五个这样的鞋样子,拢在一起,再用线缝好。这线不是一般的线,而是未婚妻事先用蓖麻搓出来的,那针也不是一般的绣花针,而是又粗又长的大针。就是这样,这又粗又长的大针也穿不透四五层的鞋样子,还得用针锥子把鞋样穿透,那针才可以把蓖麻线引过去。鞋底的针脚越密,鞋底就越结实,越结实的鞋底才耐磨,穿的时间才会越长。说真的,未婚妻的家做鞋,帮子穿烂了,那鞋底还好好的。
    未婚妻对我说:“穿试试。”试试,就是看合不合脚。我穿上未婚妻送给我的家做棉鞋后,踩在地上,觉得不仅合脚,还暖和呢。那次,未婚妻在我家没回去,晚上她就在灯光下纳鞋底。那晚我也没到学校上晚自习,未婚妻纳一针鞋底,我就看一行字。忽然,未婚妻啊哟一声,原来她不小心,针尖触着了她的手指,淌血了。我赶紧丢下课本,撕下一根布条给她包扎伤口。我的手细皮嫩肉,未婚妻的手,特别是她捏针的那几个手指都磨出了硬硬的茧子。我开始心疼未婚妻,说:“歇歇吧。”
    孙犁在他的《鞋的故事》里说:“自古以来,女孩子做一双鞋送人,是很重要的情意。”第二天,未婚妻回去了,我不再穿从店里买的鞋,而是穿未婚妻的家做鞋——棉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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