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堂课 农村新报讯 文 祝宝玉
打麦场上,父亲朝我吼道:“兔崽子,干活干不好,学习学不好,啥用也没有,回家看书去。”我就这样低头丧气地被父亲轰回家,坐在屋里傻坐了大半天,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把高三的书又一本一本掏出来,内心极其挣扎。那年高考之后,我和父亲说我不想上了,父亲给了我一个白眼,没搭理我。自从那天被父亲从打麦场上赶回家,我才知道父亲是想让我接着复习。
说真的,我当时很恨父亲,当着乡里乡亲那么多人的面斥责我,让我脸面扫地。我发誓再不和父亲说一句话。我说到做到,进了复习班之后很少回家,回家了也只是和母亲说话,母亲埋怨我不跟父亲说话,我却固执地不吭声。父亲也不怎么搭理我,视我为不成气候的败家子。
后来,我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四年一晃过去,我毕业,就业,这期间依然和父亲貌合神离。
那次,给学生们上《背影》这一课时,我突然哽咽了,我想起我的父亲。当时我的父亲患了严重的腰肌劳损,几乎不能着地。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的“背影”逐渐佝偻了,与地平线的角度越来越小,他辛苦了一辈子,所要面对的前方依然还是坎坷的大地。忍泪上完那节课,我跑回家,院里空空的,我推门进去,只见父亲一人卧靠在床边,似睡非睡,嘴里含糊发出疼痛的呻吟。我在父亲床边坐了许久,直到他醒,见我在跟前,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来看看你。之后两人继续沉默,但我知道我和父亲两人心中的那堵坚冰在那一瞬间融化了。
庆幸的是父亲的病在后期的治疗中逐渐好转,但不能再干重活。今年麦收,我早早回家帮忙。虽然现在收麦不像以前那么繁忙,但是用联合收割机收的麦子还要晒一晒,用大笤帚清一清留在麦子里的杂质。把麦子拉回家,倒在已经打扫干净的院场里,摊平,期间还要趟几遍,这些身为农村娃我都会。下午收麦的时候,我抢过来笤帚扫麦子里的杂质,却总是连麦子一起扫跑了。父亲笑了,告诉我,笤帚要放斜些,轻提,慢扫。我按父亲说的做,确实只扫的是杂质,而麦粒都留了下来。
其实,父亲本身就是一堂课,他不仅教会我们生活中如何来做普通的小事,也教会了我们在大是大非面前该如何抉择。但父亲教学方式单调,只会身教而不善言传,以致我们学到的知识只有当我们认真体会时才明白其中的可贵。
父亲这堂课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场地的约束,他就在生活中,在每一个有板有眼的动作里,他的课是无声的,作为“学生”的我们要用心去细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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