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宝民
作为学者型的作家,于丹的写作方向一直关注人们的精神领域及心灵世界,她所做的努力,就是在一个全面物化时代,找到一条走出灵魂荒漠的路,为人们的心灵世界寻找一个宁静的精神家园。她搀扶着孔子、庄子从遥远的时空一路走来,向我们娓娓讲述关于人生、幸福等生命体悟。前不久,沉寂了几年的她再度以一本书走到公众面前。她这次带来的不是儒家道家的千年经典,而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山水情怀、琴棋书画,抑或一壶酒、一杯茶……但她的落脚点依然是对于生命的解读:诠释对生活的理解,在纤尘不染的韶华中带领我们摆脱红尘的羁绊,释然生命的孤独,觅得一份纯净无悔的天真。
苦难的梵高通过向日葵发现了生活的真谛,天才的海子则在“美丽负伤的麦子”身上找到了破解生命密码的钥匙,而于丹呢?“一杯清茶,一杯淡酒,琴声绕梁,邀山水入镜。”寄情山水,淡酒清茶,一直是古代名士的传统,无论是谢灵运的木屐,还是陶渊明东篱下的菊花,刘伶的“只愿沉醉不愿醒”,嵇康刑场上的一曲《广陵散》……都是个体生命进入大境界之后到达的一种高度。于丹带我们体验这些古代名士的生活情趣,是想让我们以一种诗意的生活来对抗名利的侵扰。她在书中说:“今天的我们不缺乏雄心壮志,但缺乏的是一种轻盈的力量去对抗过于沉重的现实。我们现在日常生活中,多了太多的抱怨,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满才需要价值的建立……”
自诩为“第二个太阳”的尼采在抱着老马喊出“我受苦受难的兄弟啊”那一刻疯掉了,而集悲观主义之大成者的叔本华却安安静静地活到了72岁才死去。其实,叔本华之所以能得善终,与他对生命的认识及生命哲学有很大关系。叔本华认为:“人类幸福的两大敌人是痛苦和无聊。智者总是享受着自己的生命,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间,而那些愚不可耐的人总是害怕空闲,害怕空闲带给自己的无聊。”在读完《于丹趣品人生》之后,发现她的观点与几百年前这位悲观主义哲学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二者都是从哲学的高度出发,探究人类生存的困境,并试图寻找摆脱这种困境的方式。辛弃疾曾发出过“闲愁最苦”的慨叹,而于丹却告诉我们要做个闲人,于闲适间找回生命本真:“人在名利的道路上都那么忙,到了这里溪山清静,不妨停一停。……让我们静静心,让我们回头看一眼出发时的起点是什么,让我们向前望一望最终目标又是什么。”给自己一段闲适的时光,可以“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让灵魂觅得一份内心的从容和淡定,在滚滚红尘中守望一种清风朗月的情怀。
“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案头之文章。”于丹的文章,有一种空灵的意境,将浓缩的智慧镶嵌在清淡美丽的文字中,读来实在是一种享受。作为教授、专家、学者的于丹,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说教意味,他不是在教人怎样做人,更多的是教人如何享受人生,如何服从内心的信仰,不偏离对个体真实的坚守。文笔宁静恬淡,引人深思,具有一种使人沉静的力量。150多年前,当很多美国人在寻求物质享受的道路上高歌猛进时,一个叫梭罗的哈佛大学毕业生却独自来到宁静的瓦尔登湖畔,在自己建造的小木屋中栖息、写作,并以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人们所追求的大部分奢侈品,大部分的所谓生活的舒适,非但没有必要,而且对人类幸福大有妨碍。”于丹的这本书,其实是对梭罗做了个遥远的呼应,让浮躁的心灵能得到沉淀,进而引发对于人生价值观的深层思考,在实用主义全面胜利的物化时代,寻找灵魂之最初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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