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买天

    4月的新疆，草木刚刚返绿。汽车从阿勒泰地区的北屯市驶往250多公里外位于祖国版图“鸡尾巴尖”国境线上的桑德克哨所。3个多小时后，记者见到了位于中哈边境线上的哨所“主人”马军武，黝黑的皮肤让40岁出头的他显得有些苍老。带着一份崇敬，记者从地窨子走到土坯房，从瞭望塔走到提灌闸，从界碑走到界河……一边感受那种艰苦与神圣，一边聆听马军武亦兵亦农的故事。

    生死不渝为国守土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是党政军企合一的特殊组织，全兵团14个师176个团场分布在新疆166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土地上。从凯歌进新疆到如今，几代兵团人60年如一日，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忠实地履行着党中央赋予的屯垦戍边使命。

    马军武所在的农十师185团是58个边境团场之一。存在决定归属，为了确保国土安全，185团一开始就把庄稼种在界河边上，把牛羊放牧在边境线上，把哨所建在铁丝网旁。

    1988年，19岁的马军武梦想到外面去闯世界。但在父亲的劝导下，他在团里当了一名军垦战士。而就在这一年发生的一件事，使他坚定了生死不渝为国守土的信念。

    这年冬天，阿勒泰地区遭遇50年不遇的暴雪。初春4月，气温突然升高，山区积雪大量融化。4月23日，一天一夜的大雨与融化的雪水汇成特大洪水沿阿拉克别克界河滚滚而下。按照国际惯例，如果界河改道，55.5平方公里的“争议区”将划归邻国前苏联所有。危难时刻，经过16个昼夜的奋战，肆虐的洪水被逼回了故道。因为这份坚守，2003年中哈边界勘界，这块55.5平方公里的所谓“争议区”全部划归我国所有。

    西北边境夫妻哨所

    抗洪守土战役结束后，为保国土安全，团党委决定在阿拉克别克界河边建立桑德克哨所，从此，马军武成为该哨所唯一的一名民兵。

    桑德克哨所是一个美丽、遥远、艰苦的地方，素有“西北边境第一哨”之称。哨所远离城镇、村庄、人群，相当长的时期内没有电，没有电视、广播，几个月见不到外面的人。马军武说，离哨所不远的简易公路偶尔经过的一辆汽车和同事们偶尔的一次看望都能让他激动好一阵子。

    再高尚的人也有平凡的愿望。“当年我和大家一样，喜欢热闹，想到外面五光十色的世界走走看看。”马军武说，当内心突然产生躁动时，他都会爬上20米高的瞭望塔，或是在界碑前、界河边默默行走，去体会父辈们创业的艰难。想到这些，寂寞算得了什么？

    1992年，马军武认识了同是军垦第二代的姑娘张正美。从此，哨所多了一个温馨的名字——桑德克夫妻哨所。

    一个哨所，一块界碑，一条界河，一条巡边小路，一座大山，一片无边的沙漠，这就是马军武夫妇的守望。23年间，马军武巡防走了20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5圈，磨破了270多双胶鞋，穿烂了40多套军便装……

    亦兵亦农恪尽职守

    在巡河守边的同时，马军武还担负着桑德克地段近3000亩农田的配水任务。在农业用水高峰期，早上5点钟他就要赶到分水闸开闸配水。有时，他要工作到凌晨两三点才能休息。

    桑德克哨所靠近界河，夏天，这里是世界四大蚊区之一，一种学名叫蠓的昆虫，俗称“墨蚊”，最多时每立方米达1700多只，可咬死飞鸟和家禽。正常的呼吸常常把蚊子吸进嘴里，蚊子能轻易咬穿迷彩服。边境区的冬季漫长而寒冷。马军武早上起来蹚着齐腰深的雪巡逻，傍晚回到哨所，裤子、鞋子、袜子冻成一坨，要在木捧的敲打下才能脱掉。

    2001年，国家对阿拉克别克界河实施了两期加固工程。土质河堤变成了坚固的混凝土护岸，即便是一般的洪水冲刷，国土也不会流失。马军武和妻子有说不出的高兴。

    2006年，桑德克建起了一栋新哨所，安装了电灯、电话，看上了电视，马军武夫妇的生活工作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

    23年的坚守，马军武说他只做了一个兵团人应该做的事情，而内心深处，是他放不下国土在他心中的那份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