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 夏军

    代课老师挂着吊瓶上课堂

    凤山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是广西最偏远的县之一。从县城出发，在山路盘旋近3个小时，才到拉力教学点。这里四面环山，房子沿着光秃秃的山坳分布。

    1992年，徐光汉高中毕业，开始代课老师生涯。得知自己家乡没有老师上课，学生们面临失学时，1994年，他回到家乡。

    最初，每月工资只有50元。妻子朱彩林劝他放弃，却被断然拒绝。微薄的工资，无法养活家人。每年暑假，徐光汉去广东中山一家灯饰厂打工，开学之际又匆匆返回。

    2009年11月，徐光汉晕倒在课堂。孩子们飞奔着叫来朱彩林。朱彩林带他来到乡卫生院，打吊针却不断呕吐。徐光汉委托父亲照看孩子们，自己前往百色市求医，才发现患上尿毒症。

    在百色市，徐光汉住院9天，花了1万多元。朱彩林只有3000元。徐光汉强行出院。

    回到家中，为了能看到孩子们，他端着板凳坐在家门口，静静地看着300米开外的学校。一个眼尖的孩子发现他，稚嫩地叫喊：“徐老师回来啦！”25个七八岁的孩子，挤了出来，在教室门口叫喊。

    徐光汉坐不住了，掩面而泣。他让妻子扶他回到教室。

    此后每天，徐光汉被妻子扶着来上课。从此，讲台旁多了一个挂着吊瓶的铁棍，和熬着中药的火盆。

    一生代课感动山区贫困县

    乡亲们对徐光汉充满感激。徐光汉出院后，他们纷纷来到家中嘘寒问暖。一只鸡、一篮鸡蛋、50元、100元……贫穷的山村，人们纷纷掏出平日的积攒。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好些人过来看望，有的拉着徐光汉的手，有的则暗暗抹眼泪。

    更沙中心学校的领导来了，他们劝徐光汉回家养好身体。徐光汉一口回绝。“中途停课，几乎不可能请到老师。我家里没钱，也不打算治这个病了。”

    2009年12月31日，徐光汉病情加重，晕倒在讲台上。当地群众30元、50元凑钱，把他送至南宁市一家医院救治。然而，面对高额医疗费用，苏醒后的他再次坚持出院。

    在最缺钱的日子，徐光汉的两个儿子知道后，挨家挨户乞讨。他们走了好几公里，讨了几百元。朱彩林和儿子抱头痛哭。

    2010年1月，徐光汉的事迹被当地媒体报道。一张徐光汉穿着灰褐色衣服，挂着吊瓶上课的照片，开始广为流传。

    凤山县教育界深受感动，在这个贫困县，老师和学生们一共捐款近7万元，他们让徐光汉安心治病。

    2010年2月，徐光汉来到县城治病。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只能躺在床上。他告诉朱彩林，说他非常想回去看看教学点的孩子们，内心里仍希望能有从代课老师转正的一天。

    2011年12月30日，徐光汉去世。闻讯而来的100多名群众为他送行。位于半坡房子旁的田垄上，站满了群众。

    弟弟接班代课老师

    谁来教这25名山里娃，曾让徐光汉焦虑万分。更沙中心小学校长梁庆发说，拉力教学点非常困难，甚至没有专门住的地方，没有公办老师愿意来。孩子们只有七八岁，最近的小学也要步行1个小时，部分孩子会因此失学。

    治病前，徐光汉打电话给弟弟徐光利说，他的病可能很难治好，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孩子，希望他能回家接班代课老师。

    徐光利在广东一家公司务工，月薪3000多元。为让哥哥安心治病，2010年春节，他从广东辞职回家，开始了月薪900元的代课老师生活。

    至今，徐光利也已有两年教龄。提起这对兄弟，当地群众无不竖起拇指。64岁的村民张高熙说，如果没有徐家两兄弟，教学点很难办成，他的两个8岁的孙子都可能失学。

    凤山县教育局一负责人说，这些老师被称为顶岗教师。目前，凤山县还有24名顶岗教师，他们大多分布在各个偏远教学点里，领着微薄的薪水，默默地在大山里奉献。

    题图为徐光利在教室里给同学们辅导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