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

    摊开报纸，首页是一幅巨大的照片，拍的是万头攒动的火车站。那黑压压的上万个脑袋中，我想，也许其中有一个，就是我。

    我是庞大的春运大军中的一员，我融入规模空前的春运中，亲历亲为，才有了平常鲜有的感受。

    坐在春运的列车上，我脑中最想蹦出的词是：高密度！在这里，有着世界上最为密集的人群，用很接近打包压缩的方式，将一个个人，放置在那个叫火车的东西里。如果精确地计算一下其密度，那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在促狭的空间里，身体都不能动的情况下，想象着正踱步于宽敞的客厅；在双腿都站得发麻的时候，我假想着正躺在席梦思床上，悠闲地看着电视。这样的心理调节，效果不错，它多少能让我忽略眼前的拥挤，而真正让我内心安详的，像所有返乡的旅客一样，是“家”的召唤。

    在春运的列车上，你站着也好，坐着也罢，你在滔滔不绝，或是在闭目养神，都行，但请少碰一样东西——你随身携带的茶杯。你口渴难耐，迫不及待地打开杯盖，千万不要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个痛快，一定要浅尝辄止，学会收敛，学会控制。因为，接下去要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上厕所难！

    你从座位到厕所的路途，是实实在在的艰难险阻，因为人的密集，一段微不足道的路程，却需要你说无数个“请让一下”，穿过不计其数的胳膊，跨过形态各异的腿，才能艰难地抵达。来到厕所跟前，接下去，还需要极大的耐心去等待……

    在有了这样的“非凡”经历后，我有了经验，后来才努力克制喝水，并告诫周围的人，懂得“忍一口”！

    在这里，我不是在历数春运的拥挤和缺憾，我想说的是，春运的列车，有着寻常难见的奇特之处，密集和拥挤，只是它的外观，作为春运大军中的一员，我深切地感受到，春运，其实是寒冬腊月里，一道温暖的风景：再拥挤，再艰难，也无法阻挡一个个回家的脚步。

    从春运的火车上下来，汇入万头攒动的人海，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尾鱼，向前游去，而所有的人，似乎都是在游动的鱼，游向四面八方，方向虽各不相同，但目标都是——魂牵梦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