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最后一天,清晨明媚的阳光早已无法抵抗北京冬日的彻骨寒冷。路上行人匆匆,羽绒服、雪地靴、毛线帽、厚围巾、皮手套、白口罩……即使裹上好几层也丝毫显现不出暖和的迹象。
一个背书包的小男孩独自行走在寒风枯树陪伴的道路上。这里是城中村聚集的东北五环外。在他的灰色保暖内衣外,只简单套了一件黑色套头卫衣。男孩身高约1.5米,略瘦,眉清目秀。
穿过几条刚刚熟悉的街道,小男孩要去到新学校上学。在那里,他被安排在五年级。两周前,这个名字叫做小宝的13岁男孩,还在为找不到地方上学而默默难过。
留守还是辍学
很难说小宝究竟是北京人还是四川人。
他的户口在四川,父母是四川人,他在老家上小学,依然保留着“幺爸”的称呼。然而,他在北京出生,在北京生活了9年,操一口标准普通话,言谈很有“北京范儿”。“我的家乡是一座小城。”他说。
9岁那年,小宝被在北京打工的父亲带回四川,安置在外婆家,成了留守儿童,同时,他也有学可上了。
父亲一走,小宝陷入不知所措的茫然。家乡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但因年纪小,对语言环境接受能力强,他很快便听懂了一些。“最先听懂的,都是些很难听的脏话,没有北京那么文明”。
由于各种原因的耽搁,小宝9岁才正式在家乡的一所小学登记入学,比国家规定的入学年龄晚了3岁。“学校有教学楼,设施很好,冬天也比北京暖和。”慢慢地,他融入了新环境,交了新朋友。
每天,外婆负责照顾小宝和家族中的另一个也在读书的男孩。家族的中坚力量,几乎都在东部城市打工。20分钟,是小宝从家步行到学校的时间。然而,小宝却越来越发现自己对学校的不适应。“人多又杂,特别乱,那边儿人还总是出口就说脏话。”他说。5000多名学生几乎占据了教学楼的每个角落,他们来自周边的各个乡村。出于生源超标的压力,学校取消了学前班。
在塞了一百多人闹哄哄的教室里,小宝想要努力学习。他的性格也很适合“坐板凳”――内向、温和、谨慎。
在学校周边,总徘徊着附近中学的一些大男生。一次放学回家,小宝被拦住了。“他们跟我们要钱,不给就打。”小宝的不少同学都碰到过。这次小宝自己遇到了,便没那么惊慌。他把兜里的钱拿出来,交上去,然后被放行。
“要是没有钱怎么办?”法治周末记者问道。“那就让他们看着办呗。”小宝眉头一扬,轻描淡写。
“不能求助老师吗?”
“我们校长和老师没法管,那边初中也管不了。”这次,他眉头一皱。
这个即将进入青春期的男孩懂事很早。他深知自己的这些不适应永远不会变成适应。与此同时,他的家人也越来越意识到:小宝现在的学习环境只会对他的成绩产生消极影响。
于是,今年11月初,即将升初中的小宝被哥哥带回北京。小宝说:“北京的管理好一些。”
在靠近六环路的黎各庄住下,小宝重回曾相伴9年的爷爷奶奶身边。“奶奶好,她把我带大。”看到已年过七旬的奶奶,他打心眼儿里开心。而此时,他的爸爸妈妈早已南下上海打工多年,和姐姐一家住在一起。
重聚的欢欣过后,下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给小宝找学校。然而,离开四川时的匆忙和这方面意识的欠缺,让小宝的家人没有办转学证以及其他证明。来到北京,想要去的那个学校以这个理由拒绝了他。于是,小宝辍学了。
无处安放的课桌
和小宝相比,苗苗对家乡的概念很模糊。她盯着正前方思索了十几秒,方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不很确定的口吻说:“河北。”
苗苗依然清楚地记得,11月22日是个星期四。早上五点多,她就被妈妈叫醒。苗苗激动地爬起来,她要去北京了。在这之前,她从未离开过那座位于华北平原的村庄。
当天下午三点,苗苗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下车,转公交,一路向着东北,奔赴北京五环路外。她的爸爸妈妈在那里的皮村做洗车工作,把苗苗带来,也许并非本意,但苗苗很想来北京,又嚷又闹争取一番,父母心一软,也就成行了。
在村里,苗苗一家还算过得不错,因此,有能力把孩子带出来。而特别困难的家庭,只能将孩子继续放在村里,留给老人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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