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母亲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花。
记得童年的时候,老宅的房前是一个菜园,菜园的中间有一口老井。每到春天,井台周围便开着各色各样的花,有大红的芍药花、粉红的刺梅花、蓝盈盈的马莲花,白色的蒲公英花则更不必说了。
尤记得芍药花开的时候,几十朵红艳艳的硕大花朵竞相绽放,像一盆火,着实喜人。每当这时,母亲总是坚持不睡午觉,生怕有人到井台上来揪花,困极了,便坐着打个盹。我心里不忍,就要求替母亲“值班”。
记得有一年的春天,眼看着芍药花满枝的花蕾在天天长大。我心急火燎地盼着它开花。一天早晨,终于有几个骨朵开始膨大、裂开了,可是到了中午仍然没有完全开放,我着急了,就把花瓣一层一层地剥开……
不久,那几朵花便凋谢了。对于它们的“英年早逝”,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疚感,持续了很久很久。
转眼过了三十多年,童年的事儿大都模糊了,唯独这件事还常常浮现在眼前,给我以启示。
我班上有个学生,调皮得出奇,经常干扰课堂教学,破坏学校纪律。个别谈话,他一言不发;点名批评,他满不在乎;家访,他的父母反倒向我诉苦,请求我帮助。我在他的身上不知下了多少功夫,花费了多少心血,可他恶习不改,不见进步。我对他真的失去了信心。
晚上,我坐在灯下,开始起草报告,要求学校对他进行处分。
报告写了一半,突然停电,我只好停笔。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窗台上那盆月季花的轮廓显得十分清晰,那挺直的枝,浓密的叶,待放的花蕾跃然眼前,十分醒目。我看着、想着,忽然,眼前又浮现出童年时剥花催开的情景来。此刻,那情景像放电影似的出现在我眼前,而且穿插在我正在起草的报告中间。这两件事错综交织在一起的刹那间,我心里突然一亮。
“老白呀,老白,你不是又在重犯那剥花催开的错误吗?”我感到羞愧了,在心灵深处谴责着自己,“对犯了错误的学生怎么能这样简单处置呢!怎么可以忘记诲人不倦、循循善诱这些育人的基本原则呢?亏你还是有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
电灯亮了,我抓起正在起草的报告揉作一团,扔进了字纸篓。
此后,我耐心地对这个学生进行帮助和教育,他终于有了明显的进步。我们之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养花,需要充分的信心和耐心;育人,更需要信心,耐心和艰苦的工作。那道理是大同小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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