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地头,看着葡萄藤上挂着的一串串红得诱人的红提葡萄,45岁的李培军眉开眼笑。
“明年,余下的两亩地还得种葡萄。
”李培军说,“葡萄值钱、节水,能增加收入,又对生态有益。”
与李培军的葡萄园仅一河之隔的是一座高高的沙山。黄色的沙山、干涸的河床、绿色的葡萄园,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也昭示着当地的生态危机。
李培军是中国著名国际旅游城市、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所在地——敦煌市七里镇秦家湾村的村民,家中8亩土地,近年已有6亩改种葡萄。葡萄为他带来了丰厚的收益,正常年景纯收入可达四五万元,这让他和家人的生活达到了当地城市公务员的生活水准,修建了新房,购买了大彩电、冰箱、洗衣机等全套家电。
但对于敦煌这个被沙漠和戈壁包围、年平均降水量不到40毫米的绿洲而言,小小的葡萄不仅意味着丰厚的收益,更是应对生态危机的一种重要举措。与中国西北地区诸多绿洲面临的问题相似,敦煌绿洲目前正遭遇严重的生态危机。
危机的主要根源在于水被无节制地利用。敦煌市水务局副局长张华说,曾流经敦煌的疏勒河已断流数十年,每年约10亿立方米源自祁连山脉的冰雪融水,基本被上中游地区用完。
敦煌另一条被视为“生命线”的河流、也是疏勒河的支流——党河一年中大部分时间也处于断流状态,这条河流2.98亿立方米河水已无法满足流域近20万人的用水需求,处于这条河流最下游的敦煌市不得不每年大量超采地下水补灌农田或用于其他方面。
敦煌市提供的一份监测数据显示:敦煌地区地下水位从1975年至2001年共计下降了10.77米,平均每年下降0.41米。现在地下水位仍以每年0.2米左右的速度急剧下降。
在敦煌知名的月牙泉-鸣沙山景区,记者看到这样一则记载,月牙泉边一棵120余年的柳树原本离泉水只有0.5米,而现在已达23米。1960年,月牙泉最大水深达9米,但现在只有1米多深。敦煌本地一位居民调侃,“听说上世纪80年代,有一对男女为了爱情跳进月牙泉自杀身亡,如果是现在跳进去恐怕只会摔断腿。”
伴随地下水位的下降,敦煌生态出现了严重危机。据敦煌市林业部门提供的数据,敦煌四周保护绿洲的湿地萎缩了约100万亩,减少了28%;绿洲区内1万余亩咸水湖和1000多亩淡水湖已有80%不复存在。
“河水断流,地下水位下降,不仅造成湖泊干涸,我们保护区核心地带的大片胡杨也在枯死,沙漠正向绿洲步步推进。”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玉门关保护站工作人员王龙痛心地说,这一保护区位于疏勒河的最下游。
“过去,我们缺乏环保意识,更多地强调吃粮、致富,忽略了环境的承载能力,人口、耕地都翻着跟头涨,致使水资源被过度开发利用。”敦煌林业局局长高华说,“但现在,我们已经意识到,可持续的发展需要良好的生态环境。政府引导敦煌农民改种葡萄,目的正在于保持甚至提高农民生活水平的同时,节水应对生态危机。”
敦煌早年以种植粮食为主,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开始大规模种植棉花,如今又开始改种葡萄。目前,敦煌葡萄种植面积已发展到7.18万亩,约占敦煌市可灌溉耕地面积的1/4。
高华说:“与种棉花相比,种葡萄不仅需水少,而且单方水效益要高得多。按目前的市场价测算,如果采用节水的沟灌模式种植葡萄,每立方米水产值、纯收益均为棉花的10倍以上。”
改种葡萄只是敦煌探索生态治理的举措之一,与之相配套的还有,计划到2010年关闭灌溉用机井318眼,压缩耕地5.4万亩,同时严禁开荒、移民、打井。敦煌市还对水资源进行严格的定额管理,以最大限度地节水,优化水资源配置。此外,敦煌还通过申请设立一系列国家级、省级、县级自然保护区,将绿洲周边的湿地、天然林、草地保护起来,防止人为破坏。
在政府的大力宣传下,目前生态忧患意识已深入敦煌市民、农民心中。敦煌市莫高镇新店台村农民刘学忠说:“我们的机井越来越深,出水却越来越少,村边的湖泊都已消失,种棉花等耗水作物已没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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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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