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人们遇到的问题,远不止于此。
人口急剧聚集。据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人口经济研究所黄荣情教授介绍,1983年,中央决定到2000年,北京市人口规模控制到1000万,但是1986年,北京市人口就已经达到了1000万,提前了14年。2005年,国务院要求北京市人口2020年控制在1800万,但是,2008年北京市人口规模就达到了这条控制线,提前了12年。
与此同时,资源更加紧张。在50个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中,有30个长期受缺水困扰。北京市人均水资源量仅100立方米,属极度缺水。
这些都是人们切身感受到的城市病。辜胜阻总结“城市病”是由于城市人口、工业、交通运输过度集中而造成的种种弊病。它给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带来了烦恼和不便,也对城市的运行产生了一些影响。此外,居住拥堵、失业严重、环境脏烂差、犯罪率高、社会治安恶化等都是城市病的表现。
需要注意的是,城市病已经进入多发期。由北京国际城市发展研究院组织的,上百名专家历时两年完成的《中国城市“十二五”核心问题研究报告》指出,“十二五”期间将是“城市病”的多发期和爆发期。
与城市病相对的是“农村病”。
辜胜阻说,“目前,我国约两亿农民工中的80%是单纯劳动力转移而非家庭迁移,家庭生活重心保留在农村。这些农民工预期自己年老、生病、失业时仍将返回农村,因此他们只是城市的苦力。”
农民工不彻底转移的“半城镇化”造成农民工权益缺失。城市对农民工是“只用一时,不管终生”、取而不予,用而不养,“经济上接纳,社会上拒绝”。2亿多农民工实现了职业转换和地域转移,但还没有实现身份转变。调查显示,目前,农民工参加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和失业保险的比例分别仅为18.2%、29.8%、38.4%和11.3%,公共服务不均等,成为制约农民工市民化的最重要因素,辜胜阻介绍。
不能忽视的是,在农民工背后,还有留在农村的人。有数据统计,在我国留守儿童5000万人,留守老人4000万人,留守妇女4700万。辜胜阻说,面大量广的“钟摆式”和“候鸟型”人口流动造成巨大的社会代价。牺牲了“三代人”的幸福,带来严重社会隐患。
“城市病”、“农村病”,都是我国城镇化过程中产生的问题。简新华分析,盲目、片面追求城镇化速度和水平,忽视农村发展和农民利益,出发点和目标定位不正确,城市规划、建设、管理不合理,社会保障、户籍、住房、土地、就业、教育等制度不健全,城镇化特别是农民市民化资金不足,都是造成中国城镇化问题的原因。所以,简新华称,中国的城镇化只能说比较健康,呈亚健康状态。
三问:中国城镇化应如何反思与创新?
从“葫芦形”到“蘑菇形”
辜胜阻认为,中国城镇化必须建立在坚实的实体经济基础上,谨防城镇化拉美陷阱,例如,巴西近几十年经济发展迅速,农村人口大批向城市迁移,2000年城市化率已达81.2%,但是与之伴随的是枪支毒品泛滥贫民窟,里约所有贫民窟里居住的人口超过200万,时常缺水断电。
辜胜阻同时指出,中国城镇化要走可持续发展的 “四化协调”道路,即:城镇化必须与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协调发展;与工业化、与制造业由大向强发展协调,建立在以制造业为基础的实体经济基础上,防止“产业空心化”;与信息化相协调,智慧城市是城市信息化的高级阶段;与农业现代化相协调,通过现代化释放更多劳动力。
“城镇化要由重数量的外延式扩张到重质量的内涵式发展转变。一要建设‘幸福城市’:提高市民的生活幸福感;二要建设‘智慧城市’:城市生产、生活和管理方式创新;三要建设‘和谐城市’:让农民工市民化; 让人与自然绿色发展”, 辜胜阻强调。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研究员李善同认为,不同地区、不同规模的城市,责任不同、作用不同、履行的功能也各不同,不能简单地将城镇化指标分解,落实到不同城镇。而是要有不同的思路,差别对待。
简新华表示,中国现在需要积极推进的是工农、城乡协调发展的“健康城镇化”。第一,重点促进农民工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使农民工扎根城镇,不再频繁流动,稳定城镇劳动力供给,从根本上解决“民工潮”、“民工荒”,同时可以大大缓解春运的紧张状况。第二,先行制度创新,加快社会保障、户籍、住房、教育等制度改革。第三,以工业化、信息化、服务化促进城镇化,城镇化必须依靠产业支撑,否则就是“唱空城计”。第四,多渠道筹措资金,我国有10万亿财政收入,应该用在刀刃和关键点上,那么社会保障是刀刃,城镇化则是关键点,政府应该加大对城镇化的投入。第五,提高以全体市民需求为本的城市规划、建设、管理的合理化程度,不能偏向富裕阶层,不能过分地追求超前、豪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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