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美国、日本、韩国这样的国家都用农田来种参,而中国的传统方式却是伐林栽参。你走到集安的各个村子去看,山头都有光秃秃的参地,不光是集安,整个东三省都是这样。”
对于从1980年就加入吉林省集安人参研究所的郑殿家来说,这是长期让他忧心的状况。根据研究所的统计,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伐林栽参在集安达到高峰,种植面积大约为5万亩。
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他所在的人参研究所从那时起便致力于农田栽培技术的研究,希望能将人参从山上种到山下,改变因种参而破坏生态的传统做法。
在集安大大小小的参田里,除了常见于长白山区的本土人参品种外,还有一种最常见的舶来品,便是——西洋参。同样是从1980年代开始,郑殿家和他的同事们也对西洋参的本土化栽培进行相关研究。
从山上到山下
“山上林地和山下农田的区别在于,山上林地原本就是野生人参生长的环境,参农砍掉树,搭个大棚就能把人参种起来,这样还能集中管理,而当时中国农田参的栽培技术还不成熟,农田参很难推广。”郑殿家说。
郑殿家和他的研究团队建立了小范围的实验基地,尽管做了超过十年的研究,但是由于农田参的产量始终比不上传统的栽培方法,推广工作止步不前。
研究的转机出现在2004年。在郑殿家的印象中,在经过近十年的低迷后,当时的人参市场也迎来了繁荣期,国内的人参消费大涨,推动着人参价格水涨船高,带动了东北参农的热情,种植面积也较从前增加了许多。
“除了研究土壤改良、病虫害防治,我们研究所的5个人当时还读了很多介绍美国和加拿大种参的资料。我们从那些照片上看到,他们的大棚都是单层平顶棚,而我们的大棚都是拱形,于是就想到把两者结合起来。”郑殿家回忆。
他们的做法是,将原本单层的拱形大棚改造成复式,也就是在原有的拱棚上再搭建一层平顶棚。下层的拱棚起到防雨调光的作用,上层上再加盖一层遮光网,除了遮光也能防风雨。
复式棚的结构在国内外都没有找到先例。5年的实验,郑殿家发现,在集安,使用复式棚能比单层棚更好地调节大棚内的小气候。上层平顶棚的使用减轻了原有的畦边病虫害,而由于集安雨水相对充足,复式棚又能很好地调节湿度和温度,延长了人参的生育期。
这样一来,农田参的单产竟然比山地种植还要高。集安人参研究所立即对复式棚技术申请了专利,向参农们推广开去。
由此,也改变了集安种参的格局,从伐林栽参,到农田种参。
西洋参的本土化
在集安参田,经常可以找到西洋参的踪影。根据集安人参研究所的统计,西洋参大约占集安人参产量的1/3。西洋参与人参属于同科同属却不同种的植物,它又别名花旗参、洋参等。
在集安,西洋参的规模化种植始于1978年。集安人参研究所所长郑殿家还记得当时的第一批种子被叫做“7510参”。“那是因为这批种子当时是由外交部从美国引进的,时间是1975年10月,所以试种时就以‘7510参’的名称来代表。”
其实,西洋参被介绍到中国的历史却要早很多。在不少文献中都提到,最早是法国传教士从中国人对人参的热情中认识了这种植物,并由此开启了中国和北美洲之间的西洋参贸易。
1701年,法国耶稣会教士杜德美(P.Jartoux,1668-1720)来华传教,他在东北考察时见到了当地采集的新鲜人参,1711年4月12日,他给传教会会长写信,绘制了人参图,详细介绍了人参产地、形态、生长状况和采集方法,他还推测在地理相似的别的地方也有可能发现人参:人参产地“大致可以说它位于北纬39-47度之间,东经10-20度之间……这一切使我认为,若世界上还有某个国家生长此种植物,这个国家恐怕是加拿大。”
后来,另一位在加拿大魁北克的法国传教士拉菲托(Joseph-Francois Lafitau)读了杜德美的信,意识到魁北克可能正是杜德美预言可能发现人参的地方。拉菲托拿了人参绘图给当地印第安人看,他们立即认出是一种当地的草药——西洋参。据说印第安人使用西洋参的历史也颇为悠久,他们将其用于治疗头疼、创伤等,但没有像中国人那样把它当成灵丹妙药、百草之王。
精明的法国商人很快从中嗅到了商机,他们开始大量从魁北克的印第安人手中收购西洋参,并将它出口到中国。和中国长白山区所面临的野生人参急剧减少的景况相似,由于大量的采挖,野生西洋参的数量在北美急剧减少,西洋参变得与黄金等价,甚至比黄金还要高。于是人工培植西洋参成了生财之道。
声明
来源:互联网
本文地址:http://farm.00-net.com/hq/1/2016-10-13/hq_1351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