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好心情带动着我的车轮在大街小巷随意行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童年住过的地方。远远地就望见了胡同里的那棵大槐树,心像被母亲的手轻轻拂过,暖暖的,静静的,亲亲的。
大槐树的树阴依旧那样浓,那样绿,像早秋的风只会吹得孩童缩起小脖子,而对壮年汉子却毫无影响一样,多少年过去了,它依然遮天蔽地般伟岸繁茂。在大槐树下玩过的孩子一代一代地长大了,又都一个一个走远了,没想到,它还在为我们守护着儿时的家园。
骑过大槐树,绕过一堵残留的断墙,我看到的却是一大片废墟。那一刻,我惊呆了,眼神直愣愣的,心却咚咚地乱跳。我儿时住过的小院儿呢?我家那红漆地板红木窗棂的房子呢?院儿里的葡萄架、枣树、金鱼缸呢?最最重要的是那两棵年年花红如火、果实压弯枝头的石榴树呢?还有那么多印着我童年痕迹的砖瓦石阶花池鸽舍,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同样是重访旧地的大爷告诉我,这一片儿拆迁了,居民们都搬走了。我连声问:“那些树呢?我家院里有棵石榴树,年年都结好多石榴,可甜了。邻居们搬家时,没忘了把它也带走吧?”大爷苦笑了一下,“住楼房了,那玩艺儿往哪栽呢?别说是一棵小小的石榴,就是那些在自然灾害年间,用榆钱儿和槐花帮着养活过一家老小的老树,我们也只能含着泪给它们鞠个躬而已。”是啊,人可以搬来搬去,而且适应性很强,但有些东西离开了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新的归宿的,譬如我的石榴和大爷的恩树。
站在废墟前,我还是在期盼,期盼那两棵石榴会依然郁郁葱葱地活在某栋高楼前的绿地上,因为我知道,那个常和我一起在石榴树下玩拔根儿、玩弹球、不等榴花落就掰着手指头盼石榴咧嘴儿的小伙伴儿,像我一样喜欢它们。在收拾起过去奔向新生活的时候,他会忘记它吗?说不定哪天,我还会骑车碰上它们,依然是丰硕的果实低垂,藏着密密的心事,依然是红红的笑脸绽开,把榴生百子的祝福送给热爱生活的人们。
离开的时候,我真是一步三回头,并在心里默默祈祷,衷心盼望那些新生活的设计师们,在描绘美好未来的蓝图上,别忘了留一点保存过去的空间,因为有些东西是人一生也割舍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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