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尔克斯的溘然长逝,《百年孤独》这部伟大的魔幻现实主义著作也成为人间“绝响”。再次阅读《百年孤独》,在布恩迪亚家族几代人孤独绝望的爱恨情仇中,不经意间也发现了一些花草的身影,它们着墨不多,一闪而过,但留下的却是一缕芳香和一丝耐人寻味的意蕴。
追寻这些植物的踪迹,发现它们在丽贝卡、阿玛兰妲和皮埃特罗的一段三角恋中出现得最为密集???两个花一般的少女,生活在美丽的花草宅院中,呼吸着玫瑰的芳香,用花瓣染香情书,送给一位散发着薰衣草香味的男子……很难想象马尔克斯会如此细腻地将花草之美与绝望孤独的爱情交织在一起,尽管这样的美好依然无法改变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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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丽贝卡
“
丽贝卡是一个孤女,11岁时被送到其远亲布恩迪亚家,和家中的幼女阿玛兰妲一起长大。有一天她梦见一个和自己相貌相似的男人,给她带来一束玫瑰,陪伴他的女士则用手指拣出一枝插在她发间,那正是她的父母。幼时瘦弱多病的丽贝卡,未来正像这束玫瑰一样美丽动人、热情如火。
多年后的一天,家中的女主人乌尔苏拉无意中向院子里望去,看见两位陌生的美丽少女在暮色中绣花,那正是丽贝卡和阿玛兰妲,“谁也不曾想到,丽贝卡会是两人中更漂亮的那个,她面容白皙明净,眼睛大而沉静。”几乎已经忽略了两个孩子的乌尔苏拉,突然意识到儿女们即将成婚并生儿育女,于是着手扩建家宅。作者写到:“一条带扶栏的长廊,扶栏上有盆栽的欧洲蕨和秋海棠,能借着玫瑰花园遮挡正午的阳光。”秋海棠象征苦恋,当人们爱情遇到波折,常以秋海棠花自喻,中国古代又称它为断肠花。很难想象在遥远的哥伦比亚,这条秋海棠长廊也是那么恰如其分地预示着一段爱情。
调琴师皮埃特罗的到来,在小镇上引起轰动,“马孔多的居民还从未见过这样英俊又有教养的男子。”丽贝卡和阿玛兰妲同时陷入爱河。丽贝卡在秋海棠长廊里刺绣时,常常会走神、哭泣,无法抑制的爱情渴望甚至让她恢复了童年的怪癖???吃土,直到通过女伴与皮埃特罗暗通情书。有一次情书没有如约到来,她立刻陷入一种迷狂的衰弱状态,发出吐露心声的呓语。“乌尔苏拉惊诧之下撬开她的衣箱,在箱底发现了用玫瑰色丝带系好的十六封香气四溢的信件,夹在旧书里的枯叶和花瓣,以及一碰就化为粉末的蝴蝶标本。”
丽贝卡的爱情得到祝福,婚期在即,然而嫉妒的阿玛兰妲私下以死相逼,婚期也因为各种原因一拖再拖。丽贝卡无法忍受爱情和欲望的煎熬,约皮埃特罗私奔,却被拒绝,最终投入了他人怀抱。
百合
阿玛兰妲
阿玛兰妲没有丽贝卡的魅力,但她“遗传了过世外祖母自然的气质和内心的高傲”。当她发现了丽贝卡对皮埃特罗的痴恋后开始发烧,乌尔苏拉最终也撬开了她的衣箱,发现了“用玫瑰色丝带系好的信,信内塞满新鲜的百合花瓣,信上泪痕未干,封封都写给皮埃特罗。”
新鲜的百合花很像少女阿玛兰妲。百合花含有深深的祝福之意,寓意集众人宠爱于一身,代表着清纯天真的性格。陷入爱河的阿玛兰妲确实是天真清纯的,虽然她以死威胁丽贝卡,也对订婚后拒绝她的皮埃特罗怀着刻骨的怨恨,但她的心始终是一颗骄傲的少女心???皮埃特罗在被丽贝卡抛弃后,逐渐爱上了柔情的阿玛兰妲,俩人像挚友一样每晚在弥漫着牛至和玫瑰香气的长廊里读诗谈心,但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段爱情水到渠成,皮埃特罗正式求婚的时候,阿玛兰妲坚决地回答:“别天真了,我死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受到两次打击的皮埃特罗这次崩溃了,选择了割腕自杀。阿玛兰妲在他下葬的当天下午走进厨房,把手伸到炉子的炭火中,“在剧痛中失去了痛感,只闻到自己皮肉烧灼的焦味,这是治疗悔恨的一剂猛药。”以手缠黑纱代表保守童贞的阿玛兰妲,此后孀居直至孤独终老。
薰衣草
皮埃特罗
当皮埃特罗得知丽贝卡要另嫁他人时,“用散发出薰衣草气味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他说:“这违背天理”,并解释说,“另外法律也不允许”。在他被阿玛兰妲拒绝并自杀后,阿玛兰妲“很长一段时间,每到傍晚依然会闻到皮埃特罗身上的薰衣草余香。”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也有说法是等待无望的爱情。这位从意大利来到马孔多的外族男子,有着真诚质朴的爱情信念,却被布恩迪亚家族中两个孤独绝望的女子所毁灭。薰衣草的花朵并不起眼,却有着镇定安神的功效,就像皮埃特罗稳定安然的内心和讲究礼仪、按部就班的生活。正是这样的性格,让他无法与丽贝卡私奔,也不能理解阿玛兰妲自戕式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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