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的甑子
( 2015年12月16日 08 版)我家废物筐中的“废物”里,其实都是一些没有用处但有纪念意义的物件。就拿那把攀枝花甑子而言,虽然已经散架了,但甑梆、甑担、甑筛和篾箍、草盖等零部件一样也没有少。我敬佩长辈们的心意,我相信他们把木甑之类的物件保存下来,绝对不是想让这些物件成为古董或是文物。他们之所以不烧不扔,是因为他们不想背“过河丢拐棍”及“饱饭三天就忘了饿肚三年”的骂名。再说,这些物件是教育子孙后代的活材料,它比教科书中的文字和图片还管用。
那是儿子跟他堂兄妹捉迷藏玩的时候,无意中在楼上发现了那只废物筐。当他看到竹碗、木盆、竹槽、木瓢及散了架的木甑时,感到很新奇,就把竹槽穿在脚上,把木盆扣在头顶,手拿木瓢来到我跟前,问我这是什么。我说叫木甑,是以前用来蒸饭用的。第二天晚上,我跟母亲商量用木甑蒸一甑玉米饭,让孩子们尝尝,母亲同意了。
当我把滚圆匀称的金黄金黄的黄玉米饭摆上桌子,我儿子居然只尝了一口就说不好吃,而且还说:“这东西,本来就是喂猪的嘛。”说完,就想离开饭桌。我生气地叫住他们,母亲叹口气,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别为难他们。但愿那把甑子永远不蒸过去不得不蒸的东西。”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给儿子讲木甑曾经蒸过苦荞、青稞;蒸过南瓜叶、芭蕉根;蒸过豆腐馇花、泥山药;蒸过树皮草根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要比黄玉米饭难吃许多倍,但曾祖父吃了,爷爷吃了,爸爸及叔叔们也吃了,正是这些东西救了我们的命。从我记事起,就是正常年景,蒸的都是包谷饭,只有到了逢年过节,才偶尔蒸一甑包子馒头或是大米饭。这样的日子到八十年代才陆续有所改善。
如今实现电气化了,大多数人家煮饭都用电饭煲。那种又笨又慢的木甑费力且不说,还要耗费许多能量,淘汰了是好事一桩。再说那玉米面,就我们寨子而言,自从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的确就没有人再用来做玉米饭吃了。田多的,大米已是自给自足。田少的,也用玉米酿酒、喂猪、卖了白酒、肥猪买大米。木甑,那把闲置了近10年而又被我箍起来的木甑,不知道可曾被母亲及家人又使用过几回。估计那木甑可能又乖乖地躺进“废物筐”中,成了对穷困岁月的回忆。 朱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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