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寺院溜达。
角角落落的空地上长满各式各样的野草,局部清理几回,一场和风细雨,几个明媚的日头照过,地面上又铺排出一层浓浓的绿意,很快就是充满生机的茂盛,有的趁机还开出许许多多的花来,让寺院多了份别样的色彩。
面对如此顽强的生命,只能任其枯荣。何况,无处不在的野草野花蛮养眼的,比那些任人摆布的花草更能彰显其个性,显示出一种生命的真实和自由。
这簇打碗花是无意中撞入视野的,一下便被它吸引继而深深地震撼!一小堆让雨水洗刷得纹路清晰、棱角分明的石子上趴着这簇渔网似的打碗花,有碾盘大小,还是一株,无数粉红色的小喇叭花在蓝天白云下迎着初秋微风静静地开放!一只可能是跑散的蜜蜂对着它扇动细小的翅膀,唱着赞歌,打碗花反应平静,一点都不迎合。
小时候,打碗花是不太受欢迎的,它不像许多野菜能代替粮食填肚子,仅能给猪羊当饲料。另外,还有一个迷信的说法:招惹它会打碗的。那年月,碗是珍贵的物件,打了吃饭的家伙挨顿骂是轻的,吃上几个耳光也属平常。因此,不待见打碗花也就不奇怪了。
几十年的岁月过去,打碗花,作为众多野草中的一种自然不会在心目中留下多么深刻的记忆。而当下,特殊的环境里,我却蹲下来细细地打量起它来。
这株打碗花的根从土里钻出来就义无反顾地向光秃秃的石子堆爬去,不知经历多少艰难困苦,历尽多少日月星辰,终于织成一张大大的网,完成对石子堆的占领。
看它墨绿的叶子、细细的根茎、粉嫩的小花组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多么美!在寺院这一背景的衬托下,它更显出一种平淡、朴素的别致韵味……认识打碗花已有时日,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我才有了新的认知。
打碗花因为其出身的卑微加之又开放在一个寂寞的地方,注定是少人驻足欣赏的,但它用自己的方式对生命进行了一次展示。
我知道,很多生命注定是默默无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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