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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见到兜兰,是在西安植物园的温室,当时正在办一个大型兰展,各种稀奇古怪的兰花齐聚一室。相比号称几十万的“名兰”,我更喜欢长成拖鞋状或充气布袋状的可爱兜兰。在拉丁语中,兜兰的属名是Paphiopedilum,意为“女神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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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这些倒挂在花葶上的小精灵,只能是花仙子匆忙遗失在人间的拖鞋,或者是灰姑娘与王子跳舞时丢失的水晶鞋。人类大而笨的拖鞋,怎么好意思与它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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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花朵的唇瓣异化来的小拖鞋太精致了,囊括了世间最美的色彩,单色或复色的鞋面有着玉的质感。鞋帮有高有低,鞋头有大有小,“布料”有薄有厚。鞋跟在上,封闭、圆润的鞋头冲下。每一只鞋子都玲珑剔透、光芒四射。世间什么样的脚丫,才配穿这样的鞋子哦?真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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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类相比,植物都是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它们没时间空想。兜兰也不会为什么仙女设计拖鞋,在一个个拖鞋状的兜兜里,“装载”了兜兰关于繁衍的奇思妙想,也装载了人们的惊讶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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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花家族中,绝大部分兰花是“雌雄同蕊”,也就是说,一朵花的雌蕊和雄蕊长在同一条蕊柱上,以利于受精。只有兜兰另辟蹊径,将雌蕊和雄蕊分开??让雄蕊长在花朵的正面,而让雌蕊长在花朵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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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兰华丽的兜状唇瓣,对传粉者来说是个温柔的陷阱,吸引着那些意志薄弱的昆虫,替兜兰完成雌雄蕊之间的拥抱亲吻??整个过程奇妙有趣,能飞会动的小昆虫,被兜兰“牵着鼻子”,一步步完成植物设计好的动作,为兜兰的繁衍效力,而兜兰却不用付给昆虫一毛钱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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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兜兰开花了,空气中弥漫着兰花的芳香,这香味对蜜蜂极具诱惑力。寻香而来的蜜蜂,一眼就看见了满目绿色中色彩鲜艳的大兜子,好吃的就在这大兜子里吧?吃货蜜蜂在兜兜边缘转悠之前,背上或许已经粘上了另一朵兜兰的花粉。上面没有好吃的,那就下去看看吧,待蜜蜂钻进去了会发现,兜底什么东西也没有!兜壁也光滑得出乎意料,几乎爬不上去。几番寻找,蜜蜂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因为兜兰唇瓣的后面,布满了许多彩色引导物,那是专门储藏花蜜的房间吧?蜜蜂在彩色路标的指引下,沿着布满绒毛的“梯子”,一步步爬了上去。“梯子”基本上是一条隧道,这条隧道是蜜蜂想要爬出去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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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越隧道,终于看到光明了。摆在蜜蜂面前的是左右两条“大路”,几乎不用思考,蜜蜂就沿路冲了出去。蜜蜂当然不知道,兜兰早已在大路两旁各安置了一个雌蕊,蜜蜂无论走哪条路,都会碰到雌蕊。雌蕊的吸力很强,一下子就把昆虫身上的花粉团给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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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任谁都会明白,原来,这兜兰是靠蒙骗小昆虫来传宗接代的!它们不愿意交给小昆虫们渴望得到的食物??蜂蜜或花粉,仅仅是为了节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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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兜兰设计如此复杂的花部件,哪一样都比生产花蜜和花粉的成本高。它们之所以坚持用食源性欺骗的方式获得下一代,主要是因为通过长距离的远缘杂交,获得了高素质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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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一下,那些背负花粉仓惶逃离“仙履”的昆虫,总要飞出一段距离,才会按耐住狂跳的小心脏找地歇脚。如果不幸再经历一次上当受骗,也会把花粉献给距离第一次上当地相当远的一株兜兰。这就是兜兰的精明之处??它避免了“近亲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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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兜兰很早就懂得自然界远缘杂交的优势。兜兰的特立独行,也让人类见识了植物和动物之间颇为奇妙的“缘分”,领略了兜兰的聪明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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