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技人员在为紫云英测产。

    张辉文/图

    曾几何时，化肥以其肥效快、施用方便、作用明显等优势，让农民逐渐忘记了绿肥的好处，但简便、高产、高效的背后是巨大的环境代价。在绿色发展理念的带动下，人们试图从传统农耕文化中寻求解决方案，沉寂已久的绿肥被重新提及。紫云英不仅是极具观赏性的花卉，更是常见的绿肥作物，将其翻压入田，不仅能够培肥地力，还能大量减少化肥的施用量。在福建省光泽县，紫云英在稻田、柑橘果园等场景中，已重新获得了恢复性生产与应用的机会。

    来自传统农耕文化的土壤改良方案

    “花草种三年，瘦田变肥田”，这句农谚让光泽县李坊乡后杉村的老农们念兹在兹，也让刘家旺找到了突破烟草连作障碍的新出路。

    刘家旺是光泽县烟草专卖局局长。光泽县作为烤烟生产大县，种植高峰时期全县烟草种植面积4万亩，年收购量10万担。

    烟叶连年重茬，单一化肥的长期大量使用，使土壤理化性质发生改变，养分失调，微生态环境恶化。2013～2014年间，原光泽县农业局在全县各自然村取土检测，结果显示，当地耕地总体地力水平不高，保肥性差，土壤酸化，严重缺镁、硼等元素。

    烟叶产量与品质因此深受影响。“烟草黑胫病、青枯病、黑腐病等土传病害频发。”刘家旺回忆说，2015年全县烟叶因气候异常与病害减产超10%，“我们推行‘烟—稻轮作’，试行客土改良、稻草溶田、白云石粉调酸，但成本高企，收效甚微。”

    2015年，光泽县烟草农业协会开展了一场关于土壤改良的田野调查。在后杉村，村民们反复提及早年光泽家家户户种植的冬季绿肥——紫云英。

    “紫云英含有丰富的有机质和氮素。据测算，每百公斤鲜草可提供0.5公斤氮素，并显著提高土壤有机质含量，改良土壤结构，改善农产品品质。”光泽县农业农村局局长赵红玉说，紫云英在该县有140多年的种植历史，据记载，1967年，全县60%的耕地种有紫云英，规模近12万亩。

    福建的绿肥应用历史可追溯至更久远。早在魏晋时期，闽地便有采用野生草肥提升地力的实践。紫云英则是福建的当家绿肥，全省种植规模曾突破300万亩。上世纪80年代，福建省农科院土壤肥料研究所选育出日后引领市场的“闽紫”系列新品种。其中，“闽紫4号”包含光泽种基因。而后，伴随着化肥工业崛起，加之绿肥难以产生立竿见影的经济效益，绿肥种植走向低谷。

    对传统的借鉴，对当下的反思，为绿肥带来机遇。后杉村调研后，光泽县便在当年启动了紫云英复种计划，并与福建省农科院等多方技术力量共同探索土壤改良新途径。

    次年，福建开始实施“地力提升1112工程”，其中便包括每年种植紫云英100万亩。今年，福建“3323”地力提升工程，则提出推广绿肥种植300万亩的目标。

    烟稻田里重现紫云英的生态效应

    光泽县的紫云英复种计划，以植烟稻田为起点，在烟稻轮作的基础上，利用冬闲田，构建“烟叶—水稻—紫云英—水稻—烟叶”两年五作模式。

    当地总结了一套紫云英栽培关键技术，并利用100多名烟技员常年驻守全县75个行政村的优势，进行田间推广。

    “水稻收割前播种紫云英，每亩播种量约1.5至2公斤，田间湿润而不烂，种子落地而不入泥。”光泽县止马烟草站站长叶礼霆说，紫云英与水稻共生约15天，“而后采用高留茬覆盖还田技术，既能有效避免紫云英因不透光、不透气而无法出苗，又能保持田间湿润，还能实现秸秆与紫云英协同还田，充分利用绿色肥源。”

    开沟排水至关重要。“紫云英喜湿怕渍，不可让田间晒白。”福建省农科院土壤肥料研究所副研究员何春梅说，水稻收割后约10天，便要开好排灌沟，小田块开“十”字沟，大田块开“井”字沟，沟沟相通。

    “到了来年4月中旬，紫云英盛花期过后，便可压青还田。”叶礼霆说，一亩紫云英配肥两亩农田，每亩压青量一般控制在1500公斤左右，同时拌入30公斤石灰，以加速紫云英腐解，充分发挥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