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鼎锅饭    农村新报讯 湖北宜昌 鲁珉

    “一个老汉黑又黑，屁股烧了不晓得。”儿时，母亲让我猜这个谜语，我假装不知道，要母亲公布谜底。
    母亲一脸笑意，指着火垄上那只黑黑的鼎锅说，就是这个啊，傻小子。
    那个被称作鼎锅的物件，就是从前老家每家每户煮饭、炖汤、烧水用的壶。
    鼎锅在老家鄂西山区几乎家家都有，大多是铁质，也有铜质的。锅底是球形的，锅腰中间有一道突起的箍线，箍上均匀排列两片或是四片小铁环，用于提起鼎锅。上面还有个铁把，用于悬挂。
    那时候山里人一年四季的主食多是苞谷，少量的大米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有鼎锅焖米饭，原法原味，香气四溢。可家大口阔，都吃大米饭，是没有那么多的。给客人舀饭时，铁瓢也不能碰响，否则认为对客人不敬，而客人听到主人开始刮鼎锅锅巴便也领会锅中之饭不多了，“吃饱了，不要了。”
    所以，很多时候一只鼎锅会蒸两样的饭，上面是米饭，下面是大米加上苞谷。鼎锅壁锅巴虽然黄灿灿，颜色喜人，但只舀给家中的小孩或是女人。“一锅两制”，就是那个时候真实的生活写照。
    山里人家中都有一个火垄，冬天用来烤火。火垄上方悬挂一根“梭钩”，梭钩下端便挂着鼎锅。鼎锅好像一年到头都挂在那里，火垄里的火每天都会燃起，不是用来煮饭，就是用来烧水。
    鼎锅长年累月都挂在梭钩上，火垄的火很少熄过，烧柴总会有烟，所以鼎锅日日夜夜地烟熏火燎，就变成了通体漆黑。
    家里都不止一只鼎锅，有的有两三只，七八只的都有。鼎锅有大有小，小的一般用来炖肉。柴火炖肉，火候不大不小，慢慢地炖，把山里自养的土猪鲜味逼出来，肉特有的香气会充盈整个木屋。那时，我们都会围坐在火垄旁，等着妈妈把鼎锅从梭钩上取下来，我们就能够大吃一顿了。
    那个年代，小山村没有电，也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手机，吃完饭坐在火垄旁烤火聊天也就成了主要的消磨时间方式。特别是冬天，外面白雪皑皑，北风冷吹，围坐在火垄旁，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事情，周围邻里也会串门来烤火，看似单调乏味的生活却过得悠闲自在。
    如今，柴火垄虽在，鼎锅却渐渐消失了，只留下那份悠悠的记忆。